巨蚁

离开护林局没多远，安卿鱼忽然看向林七夜，眉梢微挑：“我还以为你说的‘直接点的手段’，是把他们打趴下……用刑拷问。”

林七夜眼皮猛地一跳，压低声音：“都是守夜人，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他顿了顿，看向手里那张简易地图，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痛快把地图给我们。”

百里胖胖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那栋孤零零的小楼：“说起来这小队是真惨，总共就俩人，还守在这么偏的地方，连暖气都没有。”

“安塔县人口少，人气衰弱的地方，一般不会滋生太强的神秘，”欣棠开口分析道，“最多就是盏境或池境，两个人的小队确实够用了。”

曹渊皱起眉：“既然这样，这次怎么会出现厉害的神秘？”

林七夜摇摇头：“不清楚。叶司令的信息里说，这只神秘是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估计是林子里出了变数，我们得进去查清楚。”

他抬头看向前方雾气弥漫的林地，“该进林了。”

进林的路比预想中顺利，地形还算平缓，脚下是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欣棠解开背包，加姆立刻从里面蹿了出来，化作小奶狗模样，摇着尾巴跟在她脚边，时不时低头嗅嗅地上的气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七夜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安卿鱼：“是这个方向吗？”

安卿鱼展开地图对照了一下，指尖点在其中一处标记上：“是这个方向，不过得再深入三里地，到标记的峡谷附近。”

五人随即调整队形，成一字长蛇阵往森林深处走。

林七夜走在最前，拨开挡路的积雪，脚下的冰碴发出细碎的脆响。

曹渊垫后，手按在背包里的直刀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身后的动静，每一步都踩得沉稳，像块压阵的磐石。

欣棠和安卿鱼走在中间，加姆则一会儿跑到欣棠前头，用鼻尖蹭蹭她的手背，一会儿又绕到队尾，冲着曹渊的方向轻吠两声，像个尽职尽责的哨兵。

雾气越来越浓，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冰枝，只剩下零星的光斑落在雪地上，亮得晃眼。

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寒气，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啼叫，在空旷的雪林里荡开回音，更显得这片森林寂静而神秘。

雪积得太厚，踩下去能没到小腿，每一步都要费不少力气，裤脚早已结上了冰壳，稍一动就发出“咔啦”的声响。

加姆忽然停下脚步，冲着左前方的雪坡低低嘶吼，鼻尖上沾着的雪花簌簌掉落。

林七夜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顺着加姆示意的方向望去。

直刀破空的锐响刚落，林中便炸开一道尖锐的嘶嚎，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刺得人耳膜发疼。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一棵合抱粗的松树竟被拦腰斩断，断口处溅出深色的汁液。

众人瞳孔骤缩——雪地里赫然立着一只血红色的巨蚁，外壳泛着油亮的光泽，一对复眼在雾中闪着凶光，高约一米五，身长足有两米，那对镰刀似的前肢还在滴着粘稠的液体。

它刚张开颚部，朝着最近的林七夜猛扑过来，加姆已如一道银灰色闪电窜出，瞬间化作近三米高的巨狼形态。

不等巨蚁近身，加姆的巨掌已带着狂风拍落，“噗”的一声闷响，巨蚁被死死按在雪地里，坚硬的外壳如同脆壳般碎裂，脑浆混着血浆溅得雪地上一片狼藉。

林七夜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他看着雪地里的残骸，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了些——这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若不是加姆反应及时，刚才那一下恐怕没那么好接。

欣棠看着加姆甩了甩爪子上的血污，忍不住轻声赞叹：“加姆好棒。”

语气里带着点像看着自家孩子立功的欣慰，伸手想去摸他的脖颈，又想起他刚沾了血，顿了顿才收回手。

曹渊握紧直刀上前两步，试着砍巨蚁的断肢，眉头紧锁：“这东西的外壳硬度接近合金，寻常刀具很难破开，加姆这一下力道够狠。”

安卿鱼蹲下身检查残骸，指尖沾了点深色汁液，放在鼻尖轻嗅，“有股腥甜味，不像是已知的任何蚁类。”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一只就有这体型和速度……”

话没说完，百里胖胖已咋舌道：“我的天！这蚂蚁成精了吧？比我家楼下的藏獒还大！加姆，刚才那下帅炸了！再来一个让胖哥开开眼？”

加姆闻言，得意地晃了晃尾巴，用脑袋蹭了蹭欣棠的胳膊，像是在求夸奖。

林七夜瞥了眼还在兴奋的百里胖胖，又看向那截断树后的密林，沉声道：“别大意，这东西既然敢露头，附近未必只有一只。加姆，保持形态警戒，我们继续往前走。”

行进时，安卿鱼将困惑输出，“这东西应该不属于现代知识范畴的物种，从传统蚂蚁的体态结构推测，这应该是只工蚁，像是刚诞生不久。”

“这么大个头，还是刚诞生不久？”百里胖胖嘴角抽了抽，踢了踢脚边的雪块，“那要是长熟了，不得跟坦克似的？”

欣棠拢了拢围巾，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既然有工蚁，按常理推断，应该会有一个类似首脑的存在统领它们。”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的雪粒折射出冷光：“就像难陀蛇妖那次？”

“不太一样。”林七夜摇头，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声。

“难陀蛇妖是侵蚀其他个体，把对方变成自己的分身，本质上还是单一意识。这次更像苍南的‘鬼灭人’和‘鬼灭王’。”

安卿鱼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说，这片森林里除了这些工蚁，还有一只蚁后？”

“嘶——”百里胖胖倒吸一口凉气，“光是工蚁就有川境的力量，那蚁后不得是海境起步？”

“我刚才检查过那只工蚁的残骸，”安卿鱼补充道，“胃里基本是空的，只有些未消化的树皮碎屑。它刚才的攻击，应该是极度饥饿下的本能狩猎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