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大理石,人造珍珠,人造革,人造戴帽,人造酒,咖啡这东西也有的吧,人造人,有什么意义呢?”
“我回来啦,我接到人了。”
“哦,好”妈妈闻声赶到了玄关 ,看着广濑辽高兴地拉起了他的手“来了孩子,快进来吧,把衣服给我就行 ,樱子,带你哥哥进去暖暖”
“哎,知道了,走吧”
“啊?谁把我放在桌子上的橘子都吃了,怎么一个也不给我留啊?”
本来听到声音一边吃橘子一边下楼的前田陆听到妹妹的话,急忙撤回了一个动作悄咪咪的转身上了楼。
“哎呦,算了,你坐吧,我再去拿点。”樱子走后,客厅只独留了广濑辽一人。楼上的前田陆趁妹妹拿橘子的间隙一溜烟地窜下了楼。“哈哈,小辽你回来了。啊,真的是,也不知道谁吃了美樱的橘子”前田陆一走过来广濑辽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橘皮味,这下他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最近怎么样啊?”
“谁?我吗?还是那样呗” “那樱子...”
“也还那样呗,就是来年收拾收拾就要嫁人了”
“?这是什么话?”
“哎,我说着玩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不不不,我觉得新奇而已”说出这话来的广濑辽自己都觉得心虚。
前田陆像是觉得这个答案并不令他满意,摇了摇头,倒了杯热茶便转移话题聊起了学业。
等过了一会儿,妈妈把热水烧好了就过来叫辽,“孩子,这么远赶过来很累了吧,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啊,谢谢了”
“谢什么,快去吧”
妈妈也坐了下来,眯起眼睛开始了阴阳“哇,这是谁呀?怎么到咱家了?”
“妈,我这几天确实忙,就等...”
“等?等你什么时候啊?好了,不和你讲了,以后不回来记得说一声,你妹妹天天守着窗户盼你回来呢。”
“妈妈,我可没等他,不要乱说好吧。”樱子伏在被炉上,用一只手指点着桌子闷闷的发出声音来 。被炉上盖着一条棉被,花色是那年辽第一次来时的花纹,蓝底白花,不过人们总是分不清是白色的底蓝色的花还是蓝色的底白色的花 。
终于,樱子把埋在手臂里的头抬了起来,她呆呆的直视着前方哥哥衣服上系着的领带。领带像是丝质的,因为泛起的光同丝巾是一模一样的,但领带的花色樱子到底还是觉得眼生。 樱子单手扶头,一只手指了指前田陆 ,问道“那个,新买的吗?” 前田陆和广濑辽正说到激情处,只胡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屋里的暖气烧的很暖,低沉的空气把樱子的脸烧的通红,郁热的干燥空气在樱子的心里点起了一把火,前田陆的忽视态度为这把火添上了助燃器,只听砰的一下,樱子抬高声音再一次问话的同时用力拍打着桌子。
“那个, 新买的吗?!”“怎么没人回我的话?呀——”
两个人被樱子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半响不敢发出声音。后前田陆弱弱的问道“你是在问我,对吧?什么东西是不是新买的。”樱子的脸侧向一旁,谁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她只抬起手向前指了指,脸依旧没有转过来。
前田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确定是他自己身上的东西便小心问道:“领带吗?”他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啊,领带是新的。呃,送的”说到这里他明显顿了一顿,紧接着又说起了这条领带的材质“啊,这领带不是丝的”
这时广濑辽插了一嘴“是吗?可是看着和丝有什么区别?”
“不这不是,这是人造丝的”“我看标签上这么写的”
“把脸扭过来吧,先别生气了”前田陆这时感到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他到这时才意识到屋内的闷热程度。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便走到了窗边拉开了帘子,窗外的柿子树被吹得摇曳不止。抬手打开窗户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席卷进来,想了想,他还是留下了一条缝用来换气。等到他转过身来时发现樱子已经转过了脸,被热红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也已经哭的满是红血丝。
“怎么还哭了呢”“别哭了,是我不好啊”前田陆伸手抹去了樱子将要流下的的眼泪。
樱子的脸被热的通红,呼吸时浅时深,张了张嘴比了个口型后身体就不听使唤的摊向前田陆的怀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前田陆被樱子突如其来的昏迷弄乱了阵脚,情急下他只能是一把抱起樱子一边去往楼上的房间。
“快去把母亲叫来。对了,记得拿点水来。”
楼上樱子房间内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呢?”
“哎,等等等等,别说话了,醒了醒了”
樱子现在正在神志不清的阶段,在说些什么呢?
“水,啊对的,是石头,水.......水.......”忽然,樱子睁开了双眼,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大口的吸气吐气,也没有看清旁边的人到底是谁就扑向了那人的怀抱。
“别杀我,求你,不是我杀的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说什么呢?我是你哥哥,我怎么会杀你呢”
“不,是你,你是杀人犯,你会和我死的一样的!”
“啊啊啊啊啊——”
————
一阵阵闹铃声响起,前田陆从睡梦中惊醒,哦,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啊。他这样想着撩了一把头发,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成了一条一条缠在一起的杂乱样子,汗水顺着脸侧滑到了被子上,腥红的被子滴上汗水像极了鲜血的颜色,联想到刚才的噩梦前田陆感到一阵后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个澡就准备开车回家去,算上昨天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但现在他要先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妹妹。
他永远都看得见那条小路,看见一个孩子站在门前的空地上拍着小皮球。中午的灿阳弄花了他的眼,浮起一群青的紫的,最后变成黑色的不规则斑光点 ,他闭上眼慢慢体会着这种感觉。那时刻,那孩子,那种心情,那这样的目光,大人们那样关切的话语。
梦?回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穿着崭新红色法兰绒小裙的漂亮小姑娘,正在屋檐底下的石头墙旁一下一下的拍着小皮球。这是前田陆一次一次的幻想妹妹生前最后的样子。
漂亮而不幸的女孩儿,前田陆的亲妹妹生下来是个低智儿,在家门口玩儿时,为了捡回被自己一脚踢走的小皮球,失足掉进了家对面的小河里,溺死了。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巧合。一个美丽稚气的小生灵就这样回到了白云母亲的怀中。世上很多的事是不堪说的,谁能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呢?谁会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呢? 就命运而言,公道?哈,没有的事情。
真是神奇,老天抱回了他的亲妹妹,却又不出半年就又给了他一个刚出生才满月没多久的新妹妹(自然是樱子了)
无论多大的悲痛,时间都会宽容的原谅。
时间限制了我们,让我们无法回到过去,飞向未来,但时间又是宽容善良的,它可以让人远离那些伤心事儿,盼望着以后的生活。
有人站在生中去想死,有人站在死中去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