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黄蓉问：“过儿，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过的如何？怎不回桃花岛？”

杨过：“怕给郭伯伯郭伯母丢人，没敢回桃花岛，原本是回了临安，后来去了四川，在那边参了军，这几年就一直留在那边了。”

黄蓉如何敏锐，又想起那晚他在书房说的关于拜师一事，才知他原也是对自己与靖哥哥满心孺慕，心中颇为后悔，“你可是在怨我们当年非要送你走？”她当年因杨康之故，对杨过多有介怀，虽如此，他上岛之后除了不曾教他武功，其余的却是不曾藏私，真心教授的。只是到底造化弄人，他先是拜欧阳锋为父，后又忤逆柯师父，她也心有芥蒂，以致他不过在岛上待了数月就离去。如今想来，他那时年纪不大，又什么也不知晓，倒是他们过于苛求他了。

杨过摇头，“过儿不敢欺瞒郭伯母，原本没有想明白时确实是怨过你们的。但我后来想明白了，过儿有错在先，识人不清，认贼作父，令郭伯伯郭伯母失望，郭伯伯郭伯母送我去全真教也是为了我好，便不怨了。”

黄蓉轻叹，“你是个好孩子，与你父亲确实不同，是我狭隘了。靖哥哥知道你如今成长得这般好，定然十分欣慰。”

“郭伯伯待过儿之心，过儿知晓得。”

“你的事做完了么？可能向我们表明身份？”黄蓉笑道：“靖哥哥可被你先前说的话吓得不轻，最近总找江湖朋友打听你的消息呢。”

杨过赧然，“是过儿任性了，只是我身份一事还请郭伯母暂且保密，之后过儿定亲自向郭伯伯请罪。”

“行，我知道了。”黄蓉瞪他一眼，好笑道：“只是我可怜的靖哥哥哟～”

“妈，穆大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郭芙进来就见二人相对而坐，黄蓉脸上都是笑容，杨过虽看不清脸，嘴角却也勾着，不由得好奇问道。

黄蓉打趣道：“说你这丫头，去这许久也不回来，莫不是在厨房偷吃。”

“妈！”郭芙嘟着嘴不满的看向黄蓉，气哼哼道：“我才不会偷吃，是厨房的大厨问我先前做的糕点的方子，我才多留了会儿，妈你怎编排人，芙儿不要脸的么？”虚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杨过，耳根微微发热。

“是是是，妈错了，妈给芙儿道歉。”黄蓉见她神情，心下已是了然。她原本不知杨过身份时，有意将二人隔开，那次后山山坳也是故意与靖哥哥谈起郭芙的婚事，便是让不知身份来历的杨过知难而退。如今知道杨过的身份了，又有英雄大会及之后的事，对他早已没了芥蒂防备，何况自家靖哥哥也一心想要促成他二人的婚事，她如今自然也乐见其成。

郭芙娇声道：“哼，不可有下次了，要不然我可不轻易原谅妈。”

黄蓉站起身，点点她的额头，笑骂道：“蹬鼻子上脸，小心妈打你屁股。”

郭芙吐吐舌头，笑着躲开。

“好了，妈也累了，想回房休息。你这点心就给你穆大哥吃吧，你穆大哥不曾在陆家庄久待，你正好陪他逛逛。”

郭芙忧心道：“妈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芙儿陪你回房吧。”

“用不着，你妈我好着呢，怀孕的人就是觉多，你玩儿去吧。”

黄蓉打发了郭芙杨过二人，摸了摸肚子，打着哈欠回了房。

郭芙有些尴尬的提着食盒与杨过一起站在黄蓉的院子外，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自在，分明先前二人也曾独处，那时明明就没有这种感觉。

“给我吧。”杨过伸手去提食盒，郭芙有些走神，双手下意识的收紧回撤，又猛然放开。

“呃，穆大哥……”郭芙尴尬的绞绞手指，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杨过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甚至有些恶趣味的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心中笑的开怀。

“芙妹！”“芙妹！”

接连两声呼喊打破二人之间朦胧的氛围，郭芙瞬间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杨过的嘴角却霎时垂下，眸光都变得冷然，瞧向远远跑来的二人，露出一抹嘲讽。

郭芙兴奋的和两人打招呼，显然早已经忘了英雄大会之前的不快。“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功夫都学完了吗？”

二人见杨过也在，武敦儒道：“穆少侠也在呀，伤好些了吗？先前听你救了师娘，本要去拜访你的，只是我和二弟走不开，又听师父说你需静养，便没去。”

杨过冷淡道：“多谢关心，好的差不多了。”

武修文却只向杨过点点头，挤到郭芙身边，笑嘻嘻道：“芙妹说笑，功夫哪有学完的时候，是师叔他们今日没空。”

郭芙好奇道：“怎就没空？”

武修文：“师父他们正商量离开大胜关去襄阳呢，说是这两天就出发了，芙妹可要早些收拾东西。”

“去襄阳？”郭芙惊道，“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爹爹妈妈都没给我说？我一点也不知道！”郭芙皱起眉，显然已经生气。

武敦儒温声道：“芙妹你前段时间不是突然晕倒，师娘最近也受了伤，前前后后的都要你照看，师父许是见你辛苦，才没提前告诉你。而且这件事咱们这些小辈也插不上话，不过是听安排，早些知道晚些知道也没差别。”

郭芙依旧有些气闷，瞪着二武，不满道：“爹爹妈妈不告诉我，你们也不告诉我，哼！”

“芙妹你别生气，是我们哥俩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定然第一时间告诉你。”武敦儒安抚道，心下却叹道：分明是前段时间与我兄弟俩生气不愿理我们，如今倒怪起我们来了。

“说到做到！”听他这么说，郭芙才算满意，点点头后看向从二武来后就沉默的杨过，期待的问道：“穆大哥要与我们一起去襄阳吗？你那么厉害，去了襄阳一定能成为像我爹爹那样的大英雄！”

二武闻言同时皱眉看向杨过，因着一些难言的心思，显然并不乐见杨过也去襄阳。只是到底随郭靖多年，心中也有一片爱国之心，想着如果杨过也同去襄阳，便是多了一道助力，便也没出言阻止。

杨过心中无奈又钝痛，郭芙的这句邀请，他曾等了一辈子，没想到如今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却无法让她如愿。

杨过喉中微哽，“实在抱歉，郭小姐，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无法与你们同去襄阳。”

“这样么。”郭芙显而易见的失望，肩都垮下来了，但很快又抬起头笑道：“穆大哥自己的事重要，如果穆大哥以后能来襄阳，一定要告诉我们！”

“好，一定会的。”杨过眸光熠熠，心道：我一定会去襄阳见你的，芙妹等我。

郭靖等人果然不过几日就离开了大胜关前往襄阳，杨过同日也走了。他本想再去寻寻金轮法王等人，但兴元府却传了信来，于是只能无奈放弃，赶回兴元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