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没了整间屋子。
宋亚轩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门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他屏住呼吸，手指慢慢收紧。林婉清已经从厨房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刘耀文的手腕：“快进房间！”
刘耀文没动。
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里每一丝异样。门外的脚步停了，接着是金属刮擦门板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慢慢划过金属表面。
“咔嗒。”
灯又亮了。
但不是家里的电灯。
是一道冷白的光柱从门外照进来，穿过猫眼，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林婉清的脸色变了。
“不是他们。”她低声说，“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刘耀文松开林婉清的手，转头对宋亚轩说：“开门。”
宋亚轩皱眉：“你确定？”
“确定。”刘耀文语气平静，“我听见她的声音。”
林婉清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老式手电筒。她的眼神落在刘耀文身上，嘴角轻轻扬起：“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早。”
林婉清瞬间挡在刘耀文前面：“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宋亚轩迅速站到刘耀文身边，手按在他肩上，随时准备带他后退。
女人的目光扫过屋里，最后停在林婉清身上：“你还是这么喜欢插手不该管的事。”
林婉清咬紧牙关：“你是苏婉？”
女人笑了：“你终于认出我了。”
刘耀文忽然开口：“你不是她。”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婉清回头看向他：“耀文，你怎么……”
“她身上的味道不对。”刘耀文轻声说，“真正的母亲，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像晒干的金银花。而她……有一股铁锈味，还有消毒水。”
女人的笑容消失了。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你果然继承了他们的能力。”
刘耀文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下，两下。
“你是组织的人。”他说。
女人点头：“我曾经是。”
林婉清猛地拉住刘耀文的手：“别听她胡说！她是来抓你的！”
女人冷笑：“如果我是来抓他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她说着，抬手解开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一道疤痕，形状像一朵半开的梅花。
刘耀文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记得这个疤。
小时候，每次发烧，母亲都会抱着他，她的手臂就是这样的。
“你……”他喉咙发紧，“你怎么会有这个疤？”
女人看着他，眼神温柔：“因为我是你姐姐。”
林婉清的脸色彻底变了。
“不可能！”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苏婉只有你一个孩子！”
女人平静地看着她：“你们以为的苏婉，只是实验组安排的代号。我们有三个编号——EY1、EY2、EY3。他是EY1，我是EY2，还有一个妹妹，EY3。她死了。”
刘耀文的手在颤抖。
“那……那我父亲是谁？”他问。
女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父亲不是人。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也是唯一一个能稳定保持人类形态的。”
林婉清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你骗人！”她大声说，“刘耀文是正常出生的孩子，是我亲手接生的！”
女人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吗？”
林婉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刘耀文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人心底发凉。
“所以……”他缓缓开口，“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林婉清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耀文，我不是为了害你……我只是想让你活得像个正常人……”
“可我已经不是了。”刘耀文打断她，“从我能听见你心跳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了。”
女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刘耀文面前：“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宋亚轩立刻挡在他面前：“你想带他去哪？”
“去见真正该见的人。”女人说，“组织还在找他。如果你不想让他被抓回去，就别拦我。”
林婉清扑上来：“不行！他不能去！他们会把他带走！他们会……”
“他们已经来了。”女人打断她，目光投向窗外，“你们听到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了吗？”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刘耀文闭上眼睛，耳朵轻轻抖动。
“三辆车。”他说，“每辆坐两个人，穿防弹衣，带着麻醉枪。”
林婉清的脸白了。
宋亚轩的手紧紧握住刘耀文的肩膀：“我们得马上离开。”
女人点头：“后门。”
林婉清突然抓住刘耀文的胳膊：“耀文，听我说……”
刘耀文猛地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窒息。
林婉清的手僵在半空。
“你不是我母亲。”他说，“你只是个骗子。”
说完，他转身跟着女人往楼后走去。
宋亚轩看了林婉清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追了上去。
女人带着他们穿过厨房，推开后门。雨还在下，地上积满了水。远处，三辆车的灯光刺破夜幕。
“跑。”女人低声说。
刘耀文和宋亚轩几乎是同时冲出去。
身后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宋亚轩一把搂住刘耀文的腰，带着他滚进灌木丛。
女人已经不见了。
“你没事吧？”宋亚轩压低声音问。
刘耀文点点头，耳朵轻轻动了动：“他们在分头包抄。”
“我知道。”宋亚轩拉着他的手，“跟我来。”
他们沿着小路快速移动，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条废弃的小路。宋亚轩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俊凯。”他说，“我们需要一辆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们在哪？”
“城西，老工业区。”
“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刘耀文忽然停下脚步：“她为什么救我？”
宋亚轩也停下：“谁？”
“那个女人。”刘耀文说，“如果她真是组织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走？”
宋亚轩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也许她不是来抓你的，而是来警告你的。”
刘耀文冷笑：“警告我什么？”
宋亚轩没说话。
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驶来，急刹车停下。
王俊凯摇下车窗：“快上车。”
两人钻进车里。
车子迅速驶离。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一片模糊的光影。
刘耀文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她不是来救我的。”他忽然说，“她是来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
宋亚轩和王俊凯对视一眼。
“什么意思？”王俊凯问。
刘耀文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因为她知道，组织会来抓我，而我不一定逃得掉。”
车内陷入沉默。
王俊凯握紧方向盘，加快了车速。
雨刷器来回摆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刘耀文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一下，两下。
他在等下一个声音。
那个属于命运的声音。
车窗外的雨幕模糊了视线。刘耀文靠在后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宋亚轩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
“别盯着我看。”他说。
宋亚轩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你呼吸节奏变了。”
王俊凯从后视镜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车里安静了几分钟，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
“她不是来救你的。”宋亚轩忽然开口，“她说的那些话……你真的相信了吗？”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我只相信我能听见的东西。”
“什么？”
“心跳声。”刘耀文说，“那个女人的心跳和苏婉不一样。她的节奏更慢，像是被刻意控制过的。而且……”他顿了顿，“她身上的味道不对。”
宋亚轩皱眉：“你是说，她不是人类？”
“我不知道。”刘耀文摇头，“但我知道一件事——组织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如果她真是姐姐，那她早就该死了。”
“那是紧张。”宋亚轩安慰道，“换谁都紧张。”
“不是紧张。”刘耀文摇头，“是恐惧。”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一片模糊的光影。
刘耀文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在等下一个声音。那个属于命运的声音。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雨点砸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敲打。刘耀文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听见宋亚轩在副驾驶座翻找背包的窸窣声。
“给你。”宋亚轩递过来一瓶水，“喝点东西。”
刘耀文没接：“你手在抖。”
“我哪有……”宋亚轩把手藏到身后，却被王俊凯从后视镜瞥见。
“他右臂擦伤了。”王俊凯踩了脚刹车，“刚才抢刀的时候划的。”
“我不疼。”宋亚轩别过脸，“就是有点热。”
刘耀文摸索着打开瓶盖，水却泼在了膝盖上。他愣住，手指触到温热的液体，心跳突然乱了几拍。
“怎么了？”宋亚轩伸手要帮他。
“别碰我！”刘耀文猛地往后缩，撞到车门，“这味道……和那个女人身上的一样。”
车内空气骤然凝固。王俊凯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上打滑。
“你说什么？”他声音发紧。
“不是血。”刘耀文攥紧空瓶，“是消毒水混着铁锈……你们闻不到吗？”
宋亚轩低头看自己渗血的袖口，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
“我刚才是划破了点皮。”他说得艰难，“可能是……可能是在楼里碰到什么东西。”
“停车。”刘耀文突然说，“让我下去。”
“你在说什么？”宋亚轩抓住他手腕，“外面还在下雨！”
“你才该下去。”刘耀文的声音像淬了冰，“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宋亚轩话说到一半，被王俊凯打断。
“他闻得到。”王俊凯熄了火，“你知道的，他一直比我们都清楚。”
宋亚轩松开手，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幕。
“我不是……”他声音哽住，“我真的只是划破了点皮。”
刘耀文靠回座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膝盖。三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只有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吧？”他说，“那种被浸泡过的金属味。像是……手术刀。”
宋亚轩猛地推开车门冲出去，雨点瞬间打湿全身。他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手臂的伤口。
王俊凯摇下车窗：“你要他去哪儿？”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衣领。那股味道越来越浓，混着雨水、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他不会走远。”他说，“他还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王俊凯握紧方向盘。
“我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样的东西。”
宋亚轩的背影在雨中模糊成一片阴影，像一张被撕裂的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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