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刘耀文和张允怡躲进了一间废弃的变电站。铁门吱呀一声关上，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潮湿阴冷，墙上爬满青苔，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塑料桶。
“他们不会找到这儿。”张允怡低声说，把伞收起来靠在墙边。
刘耀文靠着墙慢慢坐下来，手还在抖。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但能感觉到它跳得很快。
“你渴吗？”张允怡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
他没说话，接过瓶子，拧开喝了一口。
张允怡在他旁边坐下，肩挨着他的肩。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不是医院的那种，更像是中药熬干后留下的苦香。
“你身上有味道。”他说。
“是吗？”她笑了笑，“我吃了点安神的药。”
刘耀文没再说话。他在听她的呼吸。很轻，但不太稳。
“你以前……杀过人吗？”他问。
“杀过。”她回答得很干脆，“但我不是为了杀人而杀的。都是他们先动手。”
刘耀文点点头：“我知道。”
张允怡转头看他，眼神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能听见。”他说，“你的心跳不一样。杀人的时候，你的心跳会快一点，但不是害怕，是……解脱。”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真的不一样。”
刘耀文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相信我吗？”张允怡忽然问。
“嗯。”
“那你愿意听我说一件事吗？关于……宋亚轩。”
刘耀文的手指猛地收紧：“你说什么？”
“我知道他是谁。”她说，“我也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刘耀文猛地站起身：“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张允怡没有动，声音很平静，“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否则你会后悔。”
“什么真相？”
“宋亚轩不是普通人。”她说，“他是EY系列的一部分。”
刘耀文的脸色变了：“什么意思？”
“他也是实验体。”张允怡看着他，“只不过，他不是EY1，也不是EY2、EY3。他是……EY0。”
刘耀文愣住了。
“EY0？”他喃喃重复。
“那是最早的实验体。”张允怡说，“比你还要早。组织用他做第一代测试，后来觉得失败了，就把他放出来了。但他一直被监视着。他接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组织让他来的。”
刘耀文的呼吸急促起来：“你胡说。”
“我没有。”张允怡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问问他自己。你记得他第一次见你时说过的话吗？他说你的眼睛看不见，但能看见他的心。那是实验体之间的感应。你们能感知彼此的情绪，是因为你们的身体结构相似。”
刘耀文摇摇头：“不可能……他对我那么好……他不会骗我。”
“他可能真的喜欢你。”张允怡的声音轻了下来，“但那不代表他一开始不是带着任务来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耀文的手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问。
“因为我也不确定。”张允怡说，“直到最近我才确认。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今晚他们要对你下手。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些，你会死。”
刘耀文闭上眼。他在听自己的心跳。
它跳得太快了。
“宋亚轩现在在哪？”他问。
“我不知道。”张允怡说，“但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然后点头：“走。”
他们走出变电站，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张允怡带他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
“他在楼上。”她说，“你上去吧。”
刘耀文站在楼下，抬头。
他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
很轻，但很熟悉。
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的脚步声。
“你不上去？”他问张允怡。
“我在这儿等你。”她说，“你一个人上去。”
刘耀文点点头，走进楼道。
楼梯间昏暗潮湿，扶手上布满锈迹。他一步步往上走，心跳越来越快。
三楼，四楼，五楼……
他在五楼停下。
门就在眼前。
他伸手敲门。
屋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
“刘耀文？”宋亚轩的声音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刘耀文没有说话。他走进去，把门关上。
屋内灯光柔和，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宋亚轩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头发有点乱，像是刚睡醒。
“你怎么了？”宋亚轩问，“脸色不太好。”
刘耀文站在原地，盯着他。
“你是EY0？”他问。
宋亚轩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谁告诉你的？”他问。
“张允怡。”刘耀文说，“她说你是组织派来的，接近我是为了监视我。”
宋亚轩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她还是说了。”
刘耀文的心猛地一沉：“是真的？”
“是。”宋亚轩点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刘耀文声音很轻。
“我确实一开始是带着任务来的。”宋亚轩说，“但我没想到会遇见你。你和别的实验体不一样。你不是为了任务而存在，你是为了自己活着。你让我……重新找回了那种感觉。”
“所以你骗了我？”刘耀文问。
“我没有。”宋亚轩说，“我只是……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刘耀文的声音有点发抖，“在我被杀了之后？”
“不是。”宋亚轩上前一步，“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刘耀文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
“你走开。”他说。
“耀文……”
“别碰我。”刘耀文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是。”
刘耀文闭上眼。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像刀割一样疼。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他问，“还想继续你的任务？”
“不。”宋亚轩说，“我已经背叛了组织。我不会再为他们做事。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刘耀文冷笑，“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我，怎么保护我？”
“我知道我不配。”宋亚轩说，“但请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真的在乎你。”
刘耀文没说话。
他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宋亚轩问。
“离开你。”他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
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沉重。
走到一楼时，张允怡还站在那儿。
“怎么样？”她问。
“他说是真的。”刘耀文说，“他确实是EY0。”
张允怡点点头：“我没骗你。”
“那你呢？”刘耀文看着她，“你又是什么？”
“我……”她顿了一下，“我不是实验体。但我也是被改造过的。我能读取情绪，控制心跳，甚至模仿别人的声音。”
刘耀文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相信你。”张允怡说，“也因为我……不想你被伤害。”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点头：“谢谢你。”
他们再次走进雨中。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霓虹灯在闪烁。
刘耀文忽然停下脚步。
“你还记得宋亚轩的声音吗？”他问。
“记得。”张允怡点头。
“那刚才……”刘耀文皱眉，“刚才你听到的是他真正的声音吗？”
张允怡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不是能模仿别人的声音吗？”刘耀文问，“刚才你听到的宋亚轩……是不是你模仿的？”
张允怡的脸色变了。
下一秒，她突然转身就跑。
刘耀文立刻追上去。
“你到底是谁！”他喊。
张允怡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刘耀文追得更快。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底是谁！”他问。
张允怡喘着气，眼神慌乱。
“我不是敌人。”她说，“我真的是张允怡。”
“那你刚才为什么撒谎？”刘耀文问，“你说宋亚轩是EY0，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楼上。”
“我……”她咬了咬嘴唇，“我是在试探你。”
“试探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宋亚轩的感情有多深。”她说，“如果我告诉他你是EY1，他会怎么做？如果我告诉他你死了，他又会怎么做？”
刘耀文的脸色变了：“你疯了吗？”
“我没有。”张允怡的声音很轻，“我只是……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
刘耀文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你不该这么做。”他说。
“对不起。”张允怡低头，“我只是……太怕了。”
刘耀文看着她。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不是恐惧，也不是仇恨。
是一种深深的……孤独。
就像他自己一样。
“我们走吧。”他说。
张允怡抬起头：“去哪儿？”
“去找宋亚轩。”刘耀文说，“我要亲自问他。”
张允怡点点头。
两人再次走进夜色。
雨还在下。
但这一次，刘耀文的心里，多了一丝不确定。
他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谎言。
\[未完待续\] | \[本章完\]刘耀文的脚步在雨中渐渐放慢。
张允怡跟在他身后，呼吸还未平稳。她时不时抬头看他，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拐进主街。霓虹灯的光斑在积水里碎成一片片，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你觉得他会等我们吗？”张允怡问。
“不知道。”刘耀文的声音很冷，“但这次，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们刚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轿车猛地从街角冲出来，轮胎在湿地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刘耀文一把拉住张允怡往后退。
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上车。”那人说。
刘耀文没动。
“宋亚轩在车上。”那人补充。
张允怡看了刘耀文一眼，先上了车。
刘耀文犹豫了几秒，也拉开后门坐进去。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
宋亚轩坐在副驾驶，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刘耀文别开脸。
车子驶入夜色，窗外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掠过。
“你想带我去哪儿？”刘耀文问。
“安全的地方。”宋亚轩低声说。
“你没资格说这个词。”刘耀文声音更冷，“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
宋亚轩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我必须带你走。今晚他们会动手。”
“他们是谁？”张允怡问。
“组织。”宋亚轩回答，“他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刘耀文。他们不会给你时间反应。”
刘耀文冷笑：“所以你又来救我？像上次一样？”
宋亚轩转过头，看着他：“上次我不是救你，是……我欠你的。”
“我不需要你欠我什么。”刘耀文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站哪边。”
“我站在你这边。”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哪怕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车内陷入沉默。
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刘耀文的手撞到车门上。
“怎么了？”他问。
没人回答。
车子加速了。
前方的路灯忽然全部熄灭。
黑暗一瞬间吞没了整条街道。
“他们来了。”宋亚轩低声说。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车灯从对面冲出，直直撞向他们。
刘耀文猛地抓住座椅扶手。
两辆车即将相撞的一瞬间，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人行道，撞断了路边一棵树。
车内一片混乱。
“他们不是来抓你的。”张允怡忽然开口，“他们是来杀你的。”
宋亚轩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你。”张允怡看向他，“不是刘耀文，是你。”
刘耀文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才在那栋楼里，听到了他们的通讯。”张允怡说，“他们说，EY0已经失控，必须清除。”
宋亚轩的脸色变得苍白。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刘耀文盯着他，“你才是他们要处理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宋亚轩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以为还有时间。”
“时间？”刘耀文冷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在你死之前？”
“不是。”宋亚轩转过身，直视他，“我只是不想你卷进来。”
“太晚了。”刘耀文说，“我早就进来了。”
车子猛地刹车，司机回头：“前面有路障，我们被包围了。”
宋亚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下车。”他说。
“你疯了？”张允怡瞪着他，“外面全是他们的人！”
“他们要的是我。”宋亚轩打开车门，“如果我一个人走出去，你们还能活。”
刘耀文抓住他的手腕：“你敢。”
宋亚轩看着他：“耀文，别让我后悔认识你。”
“你敢走试试。”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怒意和……恐惧。
宋亚轩的手顿了一下。
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枪声响起。
玻璃碎了一地。
司机闷哼一声，倒在方向盘上。
车内一片混乱。
“快走！”宋亚轩大喊。
刘耀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允怡拉着推下了车。
他们在黑暗中奔跑。
身后传来喊声、枪声、脚步声。
刘耀文的心跳得厉害。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追他们。
但他们不是在逃命。
他们是在……找出口。
而那个出口，就在宋亚轩身上。
“我们必须找到他。”刘耀文停下脚步。
“他已经引开了他们。”张允怡喘着气，“我们现在去找他，就是去送死。”
“那我也要去。”刘耀文转身，“他不能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张允怡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动摇。
“你真的……在乎他？”她问。
“我不知道。”刘耀文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死。”
他再次冲进黑暗中。
张允怡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雨还在下。
但这一次，刘耀文已经不再害怕。
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等着他的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谎言。
他都必须面对。
因为那个人，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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