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巷口的包子铺刚揭开笼盖，白气裹着肉香冲上电线杆顶。刘耀文扶着墙根往前挪，后颈还残留着宋亚轩体温。
"往左拐。"张允怡压低声音，指甲掐进他掌心。刘耀文猛地抽手，却听见她喉间溢出半声闷哼——有人在盯梢。
他扯开衬衫领口，指尖蹭过锁骨处的印记。那东西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下，随时会破体而出。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混着麻雀惊飞的扑棱响。刘耀文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还有身后两道交错的脚步声。
"他们换了人。"宋亚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刘耀文浑身一颤，才发现自己已靠在他背上。昨夜注射的抗终止剂开始失效，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你背着我。"他想说狠话，声音却抖得厉害。
"你走不稳。"宋亚轩喘着气，汗珠砸在他手背上，"别说话，保存体力。"
刘耀文咬住下唇。风里飘来一股熟悉的甜腻味，和昨晚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样。他正要开口提醒，宋亚轩突然加速奔跑。
水泥地在脚下翻滚，刘耀文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拐进死胡同时，宋亚轩把他按在墙缝里。张允怡贴着他们蹲下，发丝扫过刘耀文的脸。
"他们在等增援。"张允怡轻声说，"西边围墙矮，我数过巡逻间隔......"
"别动。"刘耀文突然捂住她的嘴。十米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伸缩警棍展开的声响。宋亚轩的手慢慢摸向裤袋，那里藏着从黑衣人身上抢来的注射器。
刘耀文感觉胸口的印记开始发烫。记忆闪回昨夜那个神秘男人的话："你是EY7，他们永远抓不完的EY7。"
"让我去。"他抓住宋亚轩的手腕，"你们往东引开他们。"
"放屁！"宋亚轩咬牙切齿，"你以为我还能再失去你一次？"
张允怡突然拽着两人往后退。穿粉色围裙的早点摊主拎着油桶经过，热油溅到追兵脚边的瞬间，刘耀文翻身跃上生锈的空调外机。铁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听见宋亚轩在下面喊他的名字。
风卷着油烟扑面而来，刘耀文看见对面楼顶闪过一道黑影。那人举着望远镜，袖口露出半截纹身——和昨晚那个女人手背上的蝴蝶一模一样。
"你们看错了方向。"他对着空气冷笑，"我在这儿。"
追兵抬头的刹那，刘耀文纵身跃下。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消防梯上，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他摸出兜里的钥匙，铜锈刮过指纹。
十年前暴雨夜的记忆涌上来。七岁的他蜷缩在仓库角落，听见铁门吱呀作响。宋亚轩举着伞走进来，雨靴踩在积水里的声响和现在一模一样。
"陈伯说过你会回来。"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刘耀文仰起头，看见破窗边坐着个独眼老人。对方扔下绳梯时，他闻到了樟脑丸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不是人。"老人咧嘴笑，缺了两颗门牙，"但也比那些畜生强。"他指指楼下，几个黑衣人正往这边跑。
绳梯晃得厉害，刘耀文抓住窗框往里爬。霉味扑面而来，货架上堆满生锈的纺织机械零件。他摸索着往前走，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
"密码是你生日。"宋亚轩的声音突然响起。刘耀文浑身僵住，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怎么......"
"因为你总把钥匙藏在衬衫第三颗纽扣里。"宋亚轩的手搭在他肩上，带着体温，"就像小时候发烧，你攥着我的手指不放。"
刘耀文猛地转身。阳光从破窗斜射进来，照在宋亚轩泛红的眼尾。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未完成的触碰——宋亚轩悬在半空的手，还有自己衬衫领口那一扯。
"你骗我。"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你说不是组织的人。"
"我确实是EY3。"宋亚轩握住他颤抖的手，"但我更早是你的心理医生。"他摊开掌心，露出一枚褪色的平安符，"七岁那年你塞给我的，说能挡住恶鬼。"
刘耀文感觉胸口的印记突然刺痛。他想起每次发病时，宋亚轩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那些深夜陪伴、温柔抚摸，原来都是为了监视。
"放开我。"他甩开手往后退，后腰撞上机床。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让他想起地下室里的铁链。
宋亚轩没有追。他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这是他们的记号。"他说，"但我把它遮住了，用你送的平安符。"
刘耀文伸手想去摸那个数字，又缩回手。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动角落里的旧报纸。头条新闻的照片上，年轻的女人抱着婴儿微笑——和他在苏婉房间见过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他听见自己问。
"因为你记得。"宋亚轩靠近一步，"记得那些被删除的实验。"他的呼吸拂过刘耀文的耳垂，"记得1998年冬天，第一个成功的EY系列。"
记忆如潮水涌来。不是画面，是气味——消毒水、血腥味、还有某种类似老鼠的腥臊。他听见孩子的哭声，混合着仪器的嗡鸣。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说："EY7，完美样本。"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刘耀文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机床。
"我是来救你的。"宋亚轩的声音发颤，"七年前我就该带你逃走，可我......"他哽咽了一下，"我太贪心。我想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看见我的脸。"
刘耀文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惊起梁上的灰鸽子。他伸手摸宋亚轩的脸，从眉骨滑到下颌。那里的皮肤有道淡疤，是他十四岁那年用玻璃划的。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他凑近对方耳边，"最恨别人把我当试验品。"
宋亚轩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疼。但很快又松开，只剩指尖轻轻摩挲那道旧疤。"我知道。"他说，"所以我一直在找解除程序的方法。"
远处传来警笛声。张允怡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快走！特警队来了！"
刘耀文转身要跑，却被宋亚轩拽住。对方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是那枚褪色的平安符。"拿着。"他说，"这次真的能挡住恶鬼。"
他们从后门溜出去时，正撞见举着扩音器的警察。"里面的人听着......"喊话声震落墙皮。刘耀文突然蹲下身，在泥地上摸到半截钢筋。
"别动！"宋亚轩按住他，"现在不能暴露能力。"
钢筋硌着掌心，刘耀文想起地下室里那个自称弟弟的男人。他也是这样握着刀，说要带他回家。
"他们来了。"张允怡突然拉他们躲进排水管。穿防爆服的特警破门而入，枪口指向每个角落。刘耀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宋亚轩压抑的喘息。
"往南边绕。"张允怡低声说，"那边有个废弃的窨井。"
三人猫着腰移动，排水管里的污水漫过脚踝。刘耀文闻到腐臭味，还有某种化学药品的气息。这味道让他想起苏婉临终前打的针。
"等等。"他突然停下，"地下有动静。"
宋亚轩掏出注射器，张允怡已经掀开窨井盖。冷风从下面涌上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刘耀文率先爬下去，指尖碰到水泥壁上的划痕——有人在这里挣扎过。
"小心！"宋亚轩突然拽住他。探照灯亮起的瞬间，刘耀文看见井底横着具尸体，胸口插着半截钢筋。
"是早上那个卖油条的。"张允怡声音发紧，"他跟踪我们的时候，钱包掉在巷口。"
刘耀文蹲下身，摸到尸体手腕上的淤青。这不是普通勒痕，是某种特殊材质留下的痕迹。他想起昨夜那个女人手中的黑色装置。
"他们来了。"宋亚轩突然说，"而且不止一群。"
头顶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刘耀文感觉胸口的印记又开始发烫，这次却混着一丝兴奋。黑暗中，他的瞳孔泛起微弱的蓝光。
\[未完待续\]井底的尸身胸口插着钢筋，血渍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刘耀文蹲下身，指尖碰到尸体脖颈——温度比地下水还冷。
"不是刚死。"他低声说，"至少死了三小时。"
宋亚轩突然拽着他往后退。张允怡已经摸到尸体口袋里的证件，借着灯光念："陈......"
枪声炸响的瞬间，证件纸片纷飞。穿防爆服的特警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枪口喷出的火光映红了井壁。刘耀文被宋亚轩护在身下，听见对方咬破舌尖的声音。
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宋亚轩往他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是刚才从尸体上摸到的黑色装置。"按住电源键别松手。"他喘着气，"这东西能干扰他们的定位系统。"
刘耀文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张允怡拉进侧边管道。污水漫过腰际，腐臭味刺得人睁不开眼。前方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几个戴夜视仪的人影闪现又消失。
"他们先跑了。"张允怡贴着他耳朵说，"刚才那个尸体是引我们来的饵。"
刘耀文握紧手中的装置。掌心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有人在敲击金属表面。他忽然想起地下室里那个男人说的话："你听得见它们的脚步声吗？"
"前面堵死了。"张允怡举起撬棍砸向水泥板。碎块落下的瞬间，刘耀文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这味道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响起仪器嗡鸣声。
"等等！"他抓住张允怡的手腕，"这里有......"
混凝土碎屑簌簌落下。尘埃中，一扇生锈的铁门显露出来。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打的是平安结。刘耀文伸手去碰，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这是心理治疗室的门。"宋亚轩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七年前我带你逃走时，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刘耀文感觉胸口的印记开始抽搐。记忆碎片如玻璃碴般扎进脑海：无影灯、手术钳、还有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他忽然明白那股消毒水味为什么如此熟悉。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宋亚轩没说话。张允怡已经撬开了门锁，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扑面而来。月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墙上的裂痕。那些痕迹歪歪扭扭，全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
"你的笔迹。"张允怡指着最深的一道刻痕，"写着'我要杀了他们'。"
刘耀文后退一步。后腰撞上操作台，金属托盘叮当落地。散落的针管滚到脚边，标签上印着"EY7"。他弯腰捡起一支，发现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
"这是你的血液样本。"宋亚轩的声音发抖，"他们一直在研究怎么控制你。"
尖叫声突然从头顶传来。特警的探照灯穿透高窗，晃动的光斑像毒蛇在地面游走。刘耀文攥紧手中的注射器，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跑！"张允怡踹开另一扇门，"这里连着老纺织厂的排水道！"
宋亚轩却站着不动。他盯着墙上某处，脸色煞白。刘耀文顺着他视线看去，看见墙缝里露出半截照片。泛黄的纸片上，年轻的女人抱着婴儿微笑——和他在苏婉房间见过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那是你母亲。"宋亚轩突然开口，"也是第一个成功的EY系列。"
照片背面有什么在反光。刘耀文伸手去抠，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片。指纹解锁的瞬间，微型屏幕亮起。监控画面开始播放：无影灯下的手术台，绑着皮带的轮椅，还有......
"我的脸。"宋亚轩苦笑着，"他们也在监视我。"
特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耀文握紧注射器，看着自己的血在玻璃管里晃动。他忽然想起地下室里那个自称弟弟的男人，也是这样握着刀说要带他回家。
"现在怎么办？"张允怡压低声音，"他们包围了整个区域。"
宋亚轩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用这个。"他说，"这是植入芯片的位置，能发射干扰信号。"
刘耀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墙上。金属刮擦声中，宋亚轩把注射器塞进他手里。温热的血滴在他手腕上，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甜腻。
"别动。"宋亚轩的手指划过他颈侧，"让我解除定位系统。"
刘耀文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那些深夜陪伴、温柔抚摸，原来都是为了监视。他忽然抓住对方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这次换我来。"
黑暗中，注射器的玻璃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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