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就在我们头顶。"刘耀文突然开口，"就是那些脚步声的来源。"
他抬头，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记忆中的地下室画面越发清晰：无影灯下的人影，橡胶手套的触感，还有那句反复出现的警告——
"它们听得见你的心跳。"
刘耀文的后背撞上铁门，金属震颤从脊椎一路窜到后颈。他听见黏液滴落的声音，像有无数条蛞蝓在往这边爬。张允怡的撬棍还在发抖，宋亚轩的呼吸越来越重。
"主服务器在头顶。"宋亚轩突然扯开衣领，"就是那间无菌室。"
"怎么上去？"张允怡踢开脚边的碎玻璃，"电梯肯定坏了。"
刘耀文蹲下身，手指摸到地面的凹槽。金属板边缘残留着齿轮卡过的痕迹，还有某种生物组织的残渣。他的指尖沾上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
"通风管道。"他说，"有人用绞肉机把尸体碾碎过。"
张允怡的撬棍哐当落地。她往后退了半步，撞上解剖台。金属台面还带着余温，刚才那发子弹擦出的火花还没完全熄灭。
"那边！"宋亚轩突然指向天花板角落，"检修口。"
三个人同时抬头。红色警报灯还在旋转，投下斑驳的光影。刘耀文听见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就像当年地下室里的那个装置。
"我上去。"他说。
"你疯了？"张允怡抓住他手腕，"你眼睛看不见！"
"正因为看不见，才不会被吓到。"他扯开衬衫下摆，"帮我固定绳索。"
宋亚轩撕开背包，掏出一卷登山绳。他的手还在流血，每次动作都让伤口裂得更深。刘耀文把绳子咬在嘴里，盲杖插进通风口的缝隙。
"等我信号。"他说。
金属刮擦声响起时，刘耀文闻到自己的汗味。汗水顺着脊梁滑进裤腰，混着通风管里的灰尘。他听见下方传来窃窃私语，像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
"别怕。"他对自己说。
黑暗比想象中更深。通风管内壁结满冰霜，手指一碰就留下指纹。刘耀文往前挪动时，听见某种粘稠液体在管道里流淌。他的膝盖撞上某个节点，发出沉闷的响声。
"到了。"他在心里默念。
前方透出微弱的蓝光。刘耀文把脸贴上去，看见一间布满仪器的房间。无影灯下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台上摆弄什么。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个活人，胸口还在起伏。
"他们还在做实验。"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通风口的螺丝突然松动。刘耀文整个人往下坠，双手抓住断裂的螺丝钉。他的身体悬在半空，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
"谁？"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刘耀文屏住呼吸。他看见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那人手里握着注射器，和他之前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找到了。"那人笑了，"EY7。"
刘耀文松开手。坠落瞬间，他甩出藏在袖口的手术刀。刀刃扎进对方肩膀时，他听见熟悉的嘶吼声从楼下传来。那是黏液爬行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快上来！"宋亚轩在下面喊。
刘耀文抓住垂下的电缆，把自己拉回通风管。他听见楼下传来尖叫，还有玻璃碎裂的声响。蓝光在他眼前闪烁，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他的脸。
通风管的蓝光映在刘耀文脸上，像一层冰霜。他的呼吸被自己堵住了一半，喉咙干得发疼。他听见楼下传来黏液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把内脏拖在地上。
"主服务器在头顶。"
宋亚轩的警告还回荡在耳边。刘耀文咬紧牙关，往通风管深处爬去。他的膝盖撞上金属壁发出闷响，手指抓着螺丝孔往前挪动。前方透出的光越来越亮，还有说话声。
"心跳频率正常。"
"脑波稳定。"
"准备注射EY7。"
刘耀文的手指猛地停住。那声音他听过，在地下室里，在无数个噩梦中。他的后背贴着冰冷的金属壁，汗水顺着脊梁滑进裤腰。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迟疑，"他不是实验体了。"
"他是最完美的一个。"
刘耀文听见注射器拔出的声音。他往前一探身，看见无影灯下的操作台。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围在台前，中间躺着个男人——和他在监控画面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克隆体。"他低声说。
"开始吧。"最年长的医生举起注射器，淡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刘耀文的手指碰到通风口的螺丝。他屏住呼吸，拧开第一颗螺丝。金属刮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谁？"医生猛地抬头。
刘耀文松开手。整个人往下坠，盲杖击中医生肩膀的瞬间，注射器脱手飞出。蓝色液体溅在墙上，爆发出一团火焰。
"找到了。"医生捂着肩膀站起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EY7。"
刘耀文往后退，背撞上铁门。黏液滴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多。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某种机械运转的声响。
"他们制造了无数个你。"宋亚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刘耀文突然想起地下室里的画面。橡胶手套的窸窣声，针头刺破皮肤的微痛。他握紧盲杖，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医生举起手术刀，"否则我就启动自毁程序。"
"你不敢。"刘耀文说，"你知道我比那些克隆体更特别。"
医生的手抖了一下。就在这时，天花板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刘耀文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像是某种机械故障时发出的哀鸣。
"它们来了。"医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听得见你的心跳。"
刘耀文转身冲向门口。黏液已经爬满走廊，像一张巨大的网。他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这边！"张允怡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挥舞着撬棍，脚下躺着两个昏迷的守卫。
刘耀文跟着她往楼梯间跑。宋亚轩正在二楼等他们，手里握着一根电缆。
"主服务器就在上面。"他说，"但我们要先解决这些克隆体。"
黏液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刘耀文闻到一股甜腻的气息，就像当年手术室里弥漫的乙醚。
"我有个计划。"他说。
张允怡看着他："什么计划？"
"把我当成诱饵。"刘耀文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胸口的伤疤，"他们想要我，就让他们来追。"
"不行！"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
"这是最快的法子。"刘耀文轻轻甩开他的手，"你在通风管里等我，找到机会就摧毁主服务器。"
宋亚轩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抓不住。
"我不会有事。"刘耀文说，"你不是说过，我的心跳是他们最想听到的吗？"
宋亚轩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没说话，但眼神变了。那种担心、害怕、却又不得不放手的眼神。
刘耀文转身往反方向走。黏液滴落在他脚边，像毒蛇吐信。他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地敲打着耳膜。
"这里！"他喊了一声。
天花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克隆体们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全都朝他奔来。刘耀文往前跑，拐过一个弯，看见一扇虚掩的门。
他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实验室。墙边摆着十几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人体。他们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欢迎回来，EY7。"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刘耀文转过身。医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新的注射器。这次是红色的液体。
"这会让你变得更完美。"医生说，"永远不用再害怕失去。"
刘耀文往后退，背靠墙壁。他能感觉到培养舱里那些"自己"的注视，就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制造这么多克隆体吗？"医生往前走了一步，"因为你总是逃走。"
刘耀文的手摸到背后的东西。是个开关，像是控制培养舱的。
"不是我逃走。"他说，"是你们抓不住我。"
他按下开关。
培养舱的玻璃罩纷纷打开，里面的液体喷涌而出。克隆体们一个个跌落在地，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蜷缩着。
医生愣住了。
刘耀文冲过去，夺下注射器。红色液体溅在他手上，灼烧般的疼痛。
"你说对了。"他把注射器扎进医生颈部，"我确实逃走了。"
医生倒下了。刘耀文听见远处传来爆炸声，还有宋亚轩的喊声：
"我们成功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更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这次的声音更大，更密集。
"它们来了。"他低声说。
\[未完待续\]刘耀文的手指还按在注射器的推杆上，医生的脖颈处鼓起一个青紫色的包。他闻到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像是有人把铁锈和酒精泼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天花板的震动更剧烈了。克隆体们在地上蠕动，像刚蜕壳的蛇。刘耀文往后退，踩到一滩培养液。黏滑的触感让他想起地下室的地面，那些潮湿的霉斑贴着脚心蔓延。
"宋亚轩！"他对着对讲机喊。金属外壳被握得发烫，边角磨破了指甲盖。
没有回应。
张允怡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别浪费时间！带他们上来！"
刘耀文低头看医生的尸体。那双眼睛还睁着，瞳孔扩散成两个漆黑的洞。他弯腰扯下白大褂的胸牌，上面写着"首席研究员：陈启明"。
"你们都在骗我。"他把胸牌塞进口袋，"但我不需要答案了。"
克隆体们开始爬向门口。他们的关节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声响，皮肤表面渗出淡黄色的液体。刘耀文举起盲杖，金属尖端戳中第一个冲过来的克隆体额头。那具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瘫软下去。
"来啊。"他靠着墙往楼梯口挪动，"我在这里。"
更多的黏液滴落在台阶上。刘耀文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大数倍，还有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