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废墟时，宋亚轩已经昏睡过去。刘耀文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后背，指尖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起伏。他看不见，但能听见宋亚轩的呼吸，一下一下，像是某种节奏，让他的心跳也跟着稳定下来。
张允怡坐在副驾驶，手里攥着一块纱布，时不时回头看看后座的情况。她没说话，但鼻尖一直在抽动，像是在分辨空气里的气味。
“你闻到什么了？”刘耀文突然开口。
张允怡愣了一下，“……有点甜，像腐烂的苹果。”
刘耀文的手指收紧了些。他知道那是主脑留下的痕迹，那种黏腻的、挥之不去的气息，正从他自己身上慢慢渗出来。
“我没事。”他说。
张允怡没应声。
车子开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透。陈宇终于把车停在一处荒废的加油站旁，熄火后，车里一片寂静。
“你们先休息会儿。”陈宇低声说，“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信号。”
张允怡点头，等陈宇下车后，她才轻声问：“你真的没事？”
刘耀文没回答，只是低头摸了摸宋亚轩的脸。温度降了一些，但还不够。
“他需要医生。”张允怡说，“或者……至少是干净的地方。”
“你觉得哪里干净？”刘耀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讽刺，“主脑不会放过我们。”
张允怡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碰了碰刘耀文的手臂，“我能帮他。”
刘耀文没动。
“我不是医生。”张允怡继续说，“但我接受过改造，我能读取情绪，也能调节体温——如果你愿意让我试试。”
刘耀文的手指动了动。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张允怡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一直不是普通人。”
刘耀文没否认。
“我只是……想帮你。”她说，“帮你们。”
刘耀文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张允怡顿了顿，然后轻轻笑了下，“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
刘耀文的手猛地收紧，但很快又松开。
“别紧张。”张允怡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能感觉到。你们之间那种东西，我以前从未见过。”
刘耀文没说话。
“你不是实验体。”张允怡继续说，“但你比他们更敏感，更……纯粹。”
刘耀文终于开口：“你见过真正的实验体吗？”
“见过。”张允怡的声音有点涩，“比如……王俊凯。”
刘耀文皱眉。
“他也是EY系列。”张允怡说，“不过他是最早期的，编号是EY1。他是最稳定的。”
“可他看起来很正常。”
“因为他被控制住了。”张允怡轻声道，“他们给他植入了抑制装置，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医生。但其实……他一直在监视你。”
刘耀文的手指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伤害你。”张允怡连忙补充，“相反，他一直在保护你。”
刘耀文闭上眼，没说话。
“现在的问题是……”张允怡顿了顿，“你体内已经开始产生主脑的神经束了。我能感觉到，它们在你的血液里流动，像蛛网一样扩散。”
“所以呢？”刘耀文淡淡地问。
“所以你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张允怡说，“不然你也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刘耀文没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允怡轻声说，“你觉得没关系，只要能救他，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刘耀文的手轻轻抚过宋亚轩的脸。
“但你不该这么想。”张允怡的声音有些急切，“你还活着，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替别人牺牲。”
刘耀文终于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替他牺牲？”
张允怡没说话。
“我不欠他什么。”刘耀文说，“我只是……不想失去他。”
张允怡愣住。
“我失明了。”刘耀文继续说，“我有自闭症，我活在黑暗里，听不见世界的声音。直到他出现。”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的。
“是他让我看见了光。”
张允怡的眼眶有些发热。
“所以，”刘耀文抬起头，目光空洞却坚定，“哪怕代价是我自己，我也不会放开他。”
张允怡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她伸手握住刘耀文的手，“我会帮你。”
刘耀文没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宇回来了。
“我找到了个地方。”他说，“废弃的研究所，应该还能用。”
刘耀文点头，“走吧。”
三人合力把宋亚轩扶下车，张允怡一边走一边悄悄靠近刘耀文，把手贴在他手臂上。她的掌心传来一股温热，像是某种电流缓缓流入刘耀文体内。
“我在调节你的体温。”她说，“主脑喜欢低温环境，我可以暂时让它活跃度降低。”
刘耀文没拒绝。
他们走进研究所，张允怡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墙面，能看到斑驳的涂鸦和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里曾经是实验基地。”陈宇说，“说不定还有残留的药物。”
张允怡扶着刘耀文坐下，然后转身去翻找药品柜。
刘耀文把宋亚轩轻轻放在地上，蹲下来，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脸。
“你醒醒。”他低声说。
宋亚轩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
“我知道你能听见。”刘耀文继续说，“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
宋亚轩的睫毛微微抖动。
“所以，你现在不能睡。”刘耀文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还在等你醒来。”
宋亚轩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
张允怡拿着一支注射器走过来，“这个可能有用。”
刘耀文接过，仔细摸了摸针管上的标签，确认无误后，轻轻推入宋亚轩的静脉。
片刻后，宋亚轩的眼睛缓缓睁开。
刘耀文低头看着他，眼神里的情绪复杂而深沉。
“你醒了。”他说。
宋亚轩的嘴唇动了动，“你……还在？”
“我当然在。”刘耀文轻笑，“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能甩掉？”
宋亚轩虚弱地笑了笑，“你……真烦。”
“你才烦。”刘耀文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张允怡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她不是嫉妒，而是……羡慕。
她从未拥有过这样的感情。
哪怕她能读取千万人的情绪，却从未真正属于谁。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陈宇突然说，“刚才我发现外面有人的脚印。”
刘耀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主脑。”陈宇补充，“是……军方的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不知道。”陈宇摇头，“但我们不能再拖了。”
刘耀文低头看着宋亚轩，“你能走吗？”
宋亚轩点了点头，“给我点时间。”
刘耀文站起身，走到窗边。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带着某种金属的味道。
“他们来了。”他说。
张允怡立刻警觉起来。
果然，远处传来车辆碾压碎石的声音。
“快，从后门走！”陈宇拉着宋亚轩往外跑。
刘耀文却没有动。
“你不走？”张允怡问。
“我要等一个人。”刘耀文说。
“谁？”
“王俊凯。”
张允怡一愣。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王俊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身是血。
“抱歉，来晚了。”他喘着气，“但我带来了……你需要的东西。”
刘耀文走向他，伸出手。
王俊凯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递给他。
“这是……主脑的核心样本。”王俊凯说，“有了它，你就能……终止它的扩散。”
刘耀文接过盒子，手指微微颤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王俊凯看着他，眼神复杂，“因为我欠你的。”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
“谢谢。”
王俊凯苦笑了一下，“别谢得太早。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刘耀文转头看向窗外。
黑压压的人影正在逼近。
枪声响起。
\[未完待续\]刘耀文的手指扣住金属盒的边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枪声越来越密，像是暴雨前的雷鸣，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王俊凯靠在门框上，喘息声粗重。他的血滴在地上，一滴，两滴，顺着地板的裂缝蔓延开来。
“你撑不住了。”刘耀文说。
“还行。”王俊凯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掩不住虚弱，“我比你们想象的要……结实得多。”
张允怡快步走过来，伸手扶住他。她的手掌贴在他手臂上，眉头微皱。
“温度太低了。”她说，“你的循环系统在崩溃。”
王俊凯没说话。
刘耀文低头摸了摸宋亚轩的脸，已经退烧了，但依旧苍白。他伸手将宋亚轩拉起来，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你能走吗？”他问。
宋亚轩点头，声音沙哑：“能。”
“那就别拖。”刘耀文转头看向陈宇，“带他们先走。”
陈宇皱眉：“你呢？”
“我还有事。”刘耀文握紧手中的金属盒，“我要让这一切结束。”
张允怡急了：“你现在不是它的对手！主脑已经渗透到你的神经系统，你连站都——”
“我还能动。”刘耀文打断她，语气平静，“够了。”
王俊凯忽然笑了一声：“你还是一样固执。”
刘耀文没看他：“你不是也来了？”
“是啊。”王俊凯轻轻咳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我欠你的。”
张允怡咬住嘴唇，没再说话。
脚步声逼近，是军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至少有十几个人，正在包围这栋建筑。
“他们来了。”王俊凯低声说，“快走。”
陈宇拉起宋亚轩，张允怡跟在后面，从后门消失在黑暗里。
刘耀文站在原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手指缓缓松开金属盒的锁扣。
门被踹开的瞬间，他将盒子举到耳边。
主脑的样本在其中震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来吧。”刘耀文低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黑影涌入门内，枪口对准他的胸口。
但他没有动。
下一秒，金属盒被他猛地砸向地面。
一道刺目的蓝光炸裂开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然后，是一阵尖锐的、不属于人类的哀嚎。
从四面八方传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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