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集团年会现场，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董事们三三两两交谈，不时瞥向入口——严浩翔和贺峻霖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听说他们和好了？"
"刘董事那事之后就没见两人同框过..."
"会不会是..."
议论声戛然而止。宴会厅大门洞开，严浩翔一身墨蓝色西装走进来，左手罕见地戴着婚戒。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转身向后伸手——贺峻霖穿着同色系礼服，自然地搭上他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全场寂静。严浩翔清了清嗓子："抱歉迟到。路上堵车。"
这句稀松平常的解释却引起一阵骚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严总从不解释，更不会为迟到道歉。
晚宴进行到一半，乐队奏响探戈舞曲。市场部经理起哄："严总不请贺副总跳一支？"
严浩翔耳尖泛红，却真的站起身，向贺峻霖伸出手："May I?"
贺峻霖挑眉："你会跳探戈？"
"昨晚刚学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贺峻霖将手放入严浩翔掌心。音乐响起，严浩翔的舞步虽然生涩，却精准地引导着贺峻霖完成每一个旋转。当乐曲达到高潮时，贺峻霖一个利落的后仰，严浩翔稳稳托住他的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昨晚只学了这些？"贺峻霖低声问，呼吸拂过严浩翔的唇。
严浩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学了...别的。"
就在众人以为会有一个吻时，贺峻霖突然轻推严浩翔的胸口，借力站直。音乐戛然而止，宴会厅响起热烈掌声。
"其实..."严浩翔没有放开贺峻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我有话想说。"
董事们面面相觑。严浩翔深吸一口气："大家都知道，我和峻霖的婚姻始于商业合作。"他转向贺峻霖，"但今天，我想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贺峻霖。"
贺峻霖的睫毛剧烈颤动，严浩翔能看到他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过去半年，我学会了三件事。"严浩翔的声音越来越稳，"第一，咖啡要92度；第二，抑郁症不是矫情；第三..."他轻轻抬起与贺峻霖交握的手，"爱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
宴会厅鸦雀无声。贺峻霖的眼中闪烁着水光，他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偷看我日记？"
严浩翔笑了："是备忘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第37条：告诉霖霖我爱他。"
贺峻霖抢过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意事项："...周三下午陪霖霖复诊...提醒他吃维生素B6...周末去福利院..."
"严浩翔，"贺峻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在我书房睡着开始。"严浩翔坦然道，"从我发现你手臂上的伤痕开始...从我知道你每周都去看望我妈开始..."
贺峻霖突然转身离场。严浩翔愣在原地，直到助理推了他一把："追啊！"
酒店后花园，贺峻霖站在喷泉边，背影挺拔如松。严浩翔慢慢走近，听到他压抑的抽泣声。
"霖霖..."
"闭嘴。"贺峻霖的声音带着鼻音，"你毁了一切。"
严浩翔的心沉到谷底："我...抱歉..."
"我花了半年时间筑墙，"贺峻霖转身，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你凭什么只用三分钟就把它推倒？"
严浩翔呆住了。下一秒，贺峻霖揪住他的领带，狠狠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和半年来的所有隐忍与挣扎。
"混蛋..."分开时贺峻霖低声骂道，"我连生气的借口都没了。"
严浩翔笑着吻去他眼角的泪水："那就别生气了。"
月光下，两个戒指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年会过后，两人的关系在公司彻底公开。严浩翔不再掩饰对贺峻霖的关心——每天早上同车上班，中午准时提醒吃药，周三下午雷打不动地陪同复诊。
贺峻霖的办公室成了严浩翔最常出现的地方。董事们已经习惯推开贺副总门时，看到严总坐在沙发上批文件，两人之间流淌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严总，"财务总监有一次忍不住问，"您不觉得太黏人了吗？"
严浩翔头也不抬："你有意见？"
"不不，只是..."
"只是什么？"
财务总监看着正在给严浩翔泡咖啡的贺峻霖，识相地闭嘴退出。
但生活不总是甜蜜。某个深夜，严浩翔被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推开贺峻霖的房门，发现对方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做噩梦了？"严浩翔打开床头灯。
贺峻霖摇头，指了指胸口："疼..."
严浩翔立刻拨通医生电话，同时帮贺峻霖测心率——120，远超正常值。救护车来之前，贺峻霖一直紧抓着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没事的..."严浩翔声音发颤，"会没事的..."
检查结果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心脏病发作，只是严重的焦虑症躯体化症状。医生调整了药物剂量，特别叮嘱："避免情绪大起大落。"
回家路上，贺峻霖异常沉默。直到进门，他才开口："你怕吗？"
"怕什么？"
"怕我..."贺峻霖指了指胸口，"突然死掉。"
严浩翔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准说这个字。"
贺峻霖在他肩头轻笑："严总还迷信？"
"不是迷信。"严浩翔收紧手臂，"是命令。"
那晚之后，严浩翔在卧室装了紧急呼叫铃，每天睡前检查药盒，甚至学会了测血压。贺峻霖笑他小题大做，却在某天深夜发现严浩翔偷偷对着《抑郁症陪伴指南》做笔记，书页已经翻得起皱。
"傻子。"贺峻霖抽走书，"我早就不看这些了。"
严浩翔抬头，看到贺峻霖打开药盒——抗抑郁药从原来的三粒减到了一粒。
"医生说再稳定三个月就可以停药。"贺峻霖轻描淡写地说，"心脏检查也一切正常。"
严浩翔猛地站起，将贺峻霖抱起来转了一圈："太好了！"
"放我下来！"贺峻霖拍他的肩，"我头晕..."
严浩翔立刻停住，紧张地观察他的脸色："没事吧？要不要测下心率？"
贺峻霖捧住他的脸："严浩翔，看着我。"他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会好好活着，陪你到老。这是承诺。"
严浩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贴上贺峻霖的额头："盖章生效。"
时间如水流逝。贺峻霖的药盒彻底空了那天，严浩翔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城郊新落成的"志强新能源研究中心"。
"这是..."贺峻霖看着大楼前父亲的铜像，声音哽咽。
"我爸的主意。"严浩翔牵起他的手，"所有专利收入将用于心脏病研究。"
贺峻霖的指尖轻触铜像底座刻着的那行字——"给所有坚持真理的人"。
"还有这个。"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顶楼实验室归你，研究什么都行。"
贺峻霖摩挲着钥匙："不怕我研究出什么危险品？"
"不怕。"严浩翔笑道，"反正我会一直看着你。"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体。贺峻霖突然说："其实我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贺峻霖的耳尖泛红，"不是在公司会议室。"
严浩翔挑眉："那是？"
"MIT的图书馆。"贺峻霖低头玩着钥匙，"你来参加商业论坛，我在角落写论文...你演讲时引用了我导师的理论。"
严浩翔努力回忆："所以你早就认识我？"
"嗯。"贺峻霖的声音越来越小，"联姻消息出来时...我主动请缨去谈判...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想再见你一面。"贺峻霖说完就要走，被严浩翔一把拉回怀里。
"贺峻霖，"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暗恋我？"
"现在不是了。"贺峻霖抬头吻他，"是明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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