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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军人优先入场

Illusoria:新圣伊奈汀短篇故事集

“……♫”

曲毕,谢幕,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一分钟,没有人会好意思停下来的,这是规矩。既然是规矩,那也就怪不得这世道,审美下行。

我坐在后排,从口袋里摸索出打火机。

“那个……同学?这里是不让吸烟的。”

“哦,抱歉。”眼睛真尖。

虽然我也不是她的什么同学,不受她的道德的约束。就是看上去……也不像。

掌声像是有某种默契般的停止了。

轮到主持人报幕,是个女孩子,面相很光洁。

“悠扬的歌声既唱出了学校光辉的历史,又寄托了每一名学子对母校的深厚情谊……下面请欣赏话剧——《时光之末》。”

主持退场,灯光落去,台下一片乌麻。

圣伊奈汀公立美术学院的礼堂并不算大,只是时而萎缩,时而膨胀。能坐人的座位也并不多,毕竟它也不会对学校以外的人开放,也因此才又拥挤、又嘈杂。

我来这里,当然也不是为了欣赏这些年轻人的艺术。只是找一个人,而他恰好是这里的学生。

“您之前看过话剧吗?这位……女士?”邻座的男生突然开口。他的另一边没有坐人,看样子是在问我了。

“女士”吗?还算有礼貌。

“不常看,电影看的多。话剧什么的,既狭窄,又太麻烦,总是感觉别别扭扭的。”我回,顺便打量他。

黑长裤,白衬衫,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声音没什么力气,眼睛没什么精神,简直活脱脱一个大学生。除了气质上略有不同,不过也是合理范畴内,毕竟这里是艺术学校。

“都是一样的,”他说,眼睛看着前面准备中的舞台,“电影的镜头、话剧的舞台都是一样的狭窄,一样受限于一方天地而企图创造无限。只是舞台更敢于展示它那狭窄的一面。才因此……更加饱满充实,耀眼夺目。”

胡言乱语,不明所义,再加上标新立异,自命不凡,同样也是他们这类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可惜,”他接着刚刚的说,“我有一位朋友——不,不能算是朋友,只是相互认识。他从事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马上将要表演的,也是他的作品。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还是只能……困在他创作的空壳里。”

“他没来,是吗?”

“是啊,我已经好久没在见过他了,这几个演员仍旧每天来这里自主练习,也实属不容易。”

群龙无首,反倒为吉。

幕外,旁白开始念起开场词。

“那,我转告你一声:他不会来,也不可能来了。”

“……为什么?”他扭头看向我。

旁白停了下来,好像是因为耳麦出了问题。

“因为他已经死了,带着连续杀人的罪名,在袭击警察的途中,被当场击毙。”我盯向他的眼睛。

那比我想象中的平静。

平静的出奇。

“所以,您是来调查我的吗?还是私下的。”

旁白放弃了麦克风,干脆大声起来。

“就是这样”,我掏出借来的调查执照,将外皮展示给他看,“圣伊奈汀公安,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如实回答,不要声张,滕椋……先生。”

布景完毕。

舞台总算开幕。

(倒带)

**……今天的早间新闻到此就要结束了,感谢您对我们长久以来的支持,祝您能度过一个轻松、舒适的周末,我们下周再会**

嗞————————

早晨八点,公安局,雨后的初阳透过防盗网照进这狭窄的房间。键盘嗒嗒地响,窗边的晴天娃娃微微地晃,老式的收音机时不时信号不良。

叮——

白雾消散。

“现在的新闻,时效性都这么强的吗?半夜刚发生的事,第二天一早就能报出来。换作我们那时候,至少都要滞后个半天,更别说还要添油加醋一番了。”我叼着烟,坐在靠门处的沙发上,看着坐在那张办公桌前的女人说。

“现代社会,时间至上嘛。口头新闻又是最容易落伍的那一批,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样总是不缺钱花……话说你怎么还没走?已经没你的事了。”

“反正我也没事做,待在哪儿都没什么区别。而且要是你突然又有什么麻烦事了,我留在这儿不也是……方便差遣吗?”我回她。

“是吗?那你去下楼帮我倒杯咖啡吧,一晚上没睡了。”她头都没回,半打发似的说道,“还有,把烟熄了。”

我站起身,把烟头胡乱用脚一踩,便走出门去。

那个桌前的人,名字叫做泽尼娅·赫利安·埃尔多亚,据她自己说是个普通警察,只是知道她名字的人都不信。

至于我,当然也只是个普通的无业游民。只是恰好当了一晚上的临时工,才恰好出现在这里。

咖啡机恰好在楼下。

收音机已经切换到了音乐频道。放的大约是六十年前的一首民谣,叫做《金色的伊奈河畔》,没想到她还会喜欢这种老掉牙的曲子。

“好的,谢谢。”泽尼娅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不过,我还是想建议你早点从这儿离开。单都已经回去了,其他的警察又不需要什么武力上的援助。并且在大家工作的时候,也一般都不喜欢有不相干的人在自己旁边。”

她轻嘬了一口,随即面露难色,不知道是被烫到了还是苦到了。

“好好好,不打扰你。只是自从我来到这里,我脑子里一直有个问题,临走前,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请讲,只要那是我能回答的。”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她肯定知道。

“可洛琳现在在哪?我说,活着的那个。”

台上不知道演到了哪一幕,众人又纷纷鼓起掌来,倒计时为六十秒。

“所以,你打算问些什么,这位……怎么称呼?”

“叫我阿洛娜就好,我想问的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你的那个舍友,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八月三十号的晚上,接近半夜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当时他是个什么状态?描述一下。”我接着问。

“很差,我只能说。”他答,“那天他的入学展示刚刚被上面判为抄袭,而且被抄袭的对象据说还是个名气不小的富二代。虽然惩罚不大,但传播很广,他平常又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遇见这种事,自然会难受个几天。只是我没想到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回来过,直至现在你告诉我的。”

对四年前格登尼亚事件的崇拜与模仿,这是警方最初的猜测。犯人本身就有报复社会的倾向,只是缺少着一个契机,一个足以摧毁他立足于明面的契机。

成为目标之一的可洛琳固然是一方面,但作为一名独立自主的成年人,又未免显得有点太幼稚,太草率。

而且,对于他为什么会拥有那样的能力,又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前三名受害者的信息,还尚且无从知晓。

“有人想害可洛琳,我们不得已才选择这样保护她。”三十号才选择行动的他并非预料之内,埃尔多亚的布置早在八月初就开始,当然前提是泽尼娅说了实话。

不过无论如何,他的行动都必然是在某人的可控范围内进行的。只要还是人,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三十号那天,你和他说过话吗?”我问椋。

“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舍友该做的——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他瞥了一眼台上的进度,又将视线转回来。

“他回应你了吗?”

“当时他没有应我,但我想他应该去了。毕竟那是个很好的医生,大家都这么说。当然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会杀人。”

好吧,尽管在我认知里,精神系的大多数还都是贱种。

“那个医生,他在这儿吗?”

“不在。他应该要么还待在心理室里,要么就在外面闲逛。这种事情他不感兴趣。”

我也不感兴趣,因为这儿连根烟都不让吸。

“那,告诉我你们学校的心理室在哪儿?”

“从这里出去向西一直走,上坡后会看见正前方有一栋楼,那栋楼第五层一层都是。”

“呃……感谢您如此配合。”简直就像排练好的一样顺利。

“没什么,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但……我有一点好奇。”

台下有些人在笑,似乎是某个演员忘词了。

“您为什么会找我来了解情况呢,不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吗?”他也朝台上看去。

忘词的那个是个女孩,好像和刚刚那个报幕的主持人是同一个。呵,她可真忙。

“因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的名字,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是有印象。在此之上又考虑了一些其他因素,就选择来找你了。”

我站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么,对你的询问暂且就到这里,还请记住不要大肆声张这件事,后果自知。”声张了会怎样,我也不清楚。

他简单应了下来,随即便把心思全数投入到了台上的戏剧中,专心致志。虽然才相处不到一个月,但对自己的舍友也未免太冷漠了。

和他的名字一样奇怪的人。

一幕定格,旁白走至台前,工作人员上台开始进行场景切换。

咚,咚,咚。

很安静,没有人回应。

话说回来,这里居然还真的一整层都是心理活动的区域,只是看上去不太像是经常来人的样子,消防栏上的灰都积了好几层,不知道是怎么让“大家都这么说”的。

嘛,毕竟也总不能让人人都有精神病吧。

咚,咚,咚。

门似乎没锁,我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

窗户开着,桌子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信件,杯子中还冒着热气,电脑也没有关,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人在的样子。

我把门完全推开,走了进去,没见一个人影。

咚,咚,咚。

又轻叩了三下,依旧没人回应。

「未经他人同意,不得私自翻看他人物品」

执法的第一要义就是违法。

桌上的信封花花绿绿,几封开了封,几封没写署名,既有本校学生写的,也有一部分是外部人员的来信,看样子这家伙也还算尽职尽责。电脑息了屏,需要密码,柜子上了锁,也不是那种能从外面看见里面的类型。除了没上门,个人隐私的保护都做的很足。

房间角落里还有一台治疗用躺椅,样子很新,像是刚刚用过,只是搞不懂能怎么用在心理医学上。

我在信堆里翻找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像是滕椋那样奇怪的名字。

“可洛琳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我们在那上面检测到了法术痕迹。她很害怕,也是我自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害怕。”我突然想起泽尼娅早上说过的。

“那个……请问你是来找医生的吗?”门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坐着轮椅,闭着眼睛,留着一头米白色的长发。从她没有怀疑我是小偷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是看不见。

“是的,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找他……有点急事。”我把信封放回桌上,顺势坐下。

“呃……”她挠了挠头,“他应该是去学校外面了,至于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我也只是恰好走到这儿。”

恰好吗?算了,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反正我也没找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但是,”她接着说,“如果你事情真的很急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转告一下。我经常来这边闲逛,见到他的机会多一些,而且如果只是心理上的问题,我也能……尝试为你解答一下。”

“不,不用了,有些东西得当面才能说清楚。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再有一个小时不见他人,我走便是。”

“这样吗?那我也在这小吹一会儿风算了。”轮椅载着她驶到了靠窗的位置,她从侧旁的包里掏出一本盲文书。

热风吹进,发丝便随之飘摇。

……为什么不开空调呢?

/9月7日 晚上7:00 呼出/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让你都能学会打电话了。”

“少闲话,问你个事儿。”

“哦?说来听听?”

“埃尔多亚家的那个小女孩,你知道她吗?”

“知道,怎么了?”

“前两天我不是给你说局长让我帮着警察干点活嘛?和我接线的是那个泽尼娅,今天下午,还带着她。我觉得那个孩子有点……不正常,就像问问你埃尔多亚是不是以前有什么事。”

“……我说,你闲归闲,管别人家的事干嘛?还说的跟要查案底一样,人家又没做什么坏事。”

“了解更多的信息,有利于让人更好的工作。干你们那行的不该最清楚了吗?还有我不是说了吗?她不太正常,对别人态度啊、行为啊都是。你就当我到了嚼舌根的年纪算了。”

“那我也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把别人翻个底朝天的。我看你是真的太闲了,什么阴谋论都出来了。”

是啊,我是太闲了。

我不该这么闲。

昨天晚上得知可洛琳的死讯时,我就知道我没白问这一趟。闲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有个像模像样的事情了,还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你可以多读点书,多打点游戏,哪怕开个号当博主呢,有至于没事干吗?”

他说的那些,我都尝试过,没一个成器。时间也许是消磨了,但感觉上,依旧是一事无成。

那根本不是我应该做的。

这份血脉,这具身体,这份经历,它有理应去做的事,至少……也得弥补点什么。

“为什么,你一定要介入这件事呢?”

“如果你知道我的全名,就该理解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天生如此,不像是坐在那边那位一样,只需平静安淡地接受自己残疾的命运。

只需让指尖游动于行距中。

“你看的是什么书?”我问她。

“啊,我吗?这本书叫做《秋天的湖》,医生给我推荐的,是一本解梦的书。”

“这么说,你和那医生很熟嘛。他是个怎样的人?我以前没来过这儿。”

“嗯……医生他是个说话很温和的人,也很能理解别人的心思,和他聊天总是很舒服。至于别的……我认识他也才一年多,平时做的也就是定期进行心理咨询,接受治疗这些事。”她尴尬地笑了笑。

盲人搞艺术,虽然我不是没见过,但的确需要些心理上的安抚呢……

“那边的躺椅,也是能用在心理治疗上的吗?”

“这个嘛,你听说过梦疗法吗?”

“没有。”

“那是一种通过梦境的暗示来治疗心理疾病的方法,效果很显著,但是很难实现,主要就体现在怎样自然入梦上。”她合上书同我说。

“所以,躺这上面就能直接睡着了吗?”哪有这么邪乎的东西。

“呃……不太一样。听医生讲准确来说是不用真的做梦,躺上去后闭上眼,别想太多。上面的器械会侦测你的脑波,烦恼和阴郁就会如同食物一般被消化掉。我试过一次,的确是没有睡觉做梦的感觉。”

没见过,无论是作为法术还是科技,也许是我太久没关注过这些东西了。

“你用它的时候,有医生在一旁陪同吧。”我问。

“没有。我只是听他这么说过,自己偷偷试的。”那就暂时排除法术干扰的可能。

“那你知道它需要些什么操作吗?我也想试试。”

死去凶手既然受到他人的唆使,那么他先前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有成为主使的嫌疑。我也有必要了解,这名心理医生能够对他的病人都做些什么。

“唔……我用的时候……打开下面的开关,然后躺上去?”

我打开椅子下长的像开关的东西,随后便躺了上去,如果女孩说的是真的,那么过一会儿,我应该顶多会心情变好一些。

赋予其能力,告以其计谋。杀害贪污的校长,假药商人,最后袭击可洛琳,用他人尸体引诱追查他的警察,而这可能仅仅只是个开始。

话说,那具“冒名替罚者”的尸体,好像还没查清楚是什么身份,应该不是本地人。

我闭上了眼睛,机械运作。

耳边传来海鸣。

这是一条靠海的街道,看太阳的方位应该是在圣伊奈汀的西岸。

空气中有海水的味道,土地也很坚实,光照的感觉也能刺激我的眼睛。

我是在做梦?

的确没有睡觉做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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