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去之后,宫门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平静,可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林研秋端坐在窗边的小桌几旁,阳光透过半掩的窗纱,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她一点一点用侧灰压抚平着香灰后,才将研磨好的香料细细倒入模中。
动作看着轻柔而专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思并不如她的动作那般平静。
最近,她对待宫远徵的底线好像越来越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是一个不小心,母亲便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绝不可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脚步声逐渐靠近,等她注意时,宫远徵的声音已经在她附近响起:“林研秋,你的信。”
“多谢徵公子。”林研秋抬头接过信却没着急看,只是放在一边继续压着自己的香粉。
宫远徵有些好奇,明明是她想要一个结果,甚至为此和哥哥合作。现在结果都到她手里捏着了,为什么不看?是他在场不方便?
他这么想着,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早就从哥哥那里知道这信里写的是什么了。可他辛辛苦苦帮她拿了信回来,她居然嫌弃他在场不方便看?
宫远徵这么想着,闷声问道:“你不看?”
“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何必急于这一时?”林研秋提起模具,盖上香炉的盖子,将香炉朝着宫远徵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这是想打发他走?宫远徵双手抱胸,挑眉示意着。
林砚秋看懂了宫远徵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向自己解释,还是在向宫远徵解释:“这是以黑角沉为底制作的香篆,还多谢徵公子近期的照顾。”
心情好了些的宫远徵这才伸手接过香炉,可因为香炉的小巧,他触及了她的手。
不同于记忆里哥哥宽大的手,也不像自己练武满是茧子的手。这只手很软,很小,就是有些凉。
他的思绪瞬间混乱了,红着耳朵捧着香炉夺门而出。
没有仔细观察宫远徵的林砚秋低头看着桌上放着的信。在确定宫远徵离开以后,她才敢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她抽出信纸,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林崇山的下场。
林家可支付不起那大额的赎罪银。因为没有牵扯本家,本家都不会出手捞父亲一把。
革职查办,好一个革职查办。
她看着信,嘴角慢慢上扬,笑了起来。这笑声中带着几分解脱,几分嘲讽。
父亲一定未曾想过,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居然有朝一日还会回到以前那般苦日子。
报应啊,父亲。这一切都是报应。
可笑着笑着,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紧紧握住信纸,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字迹。
母亲,你看到了吗?父亲把这一切都还给你了。
刚才宫远徵其实并没有走远,他甚至还往回走了几步。本想问问她这是什么香,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他抱着林砚秋给的香炉倚靠在墙上,从她的笑声到哭声,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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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月璃感谢刘文淇_5467……宝贝的月会,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