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持续了一整夜的雨竟奇迹般地停了。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阴沉压抑的雨幕,而是一片难得澄澈的天空。没有什么云,称得上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刑悠跟着白鹿的人一同来到厅堂。她刻意放缓了步伐,学着之前那两扇门里杨小姐的样子,目光游移,似乎对寻找线索毫无兴趣,只一心关注自身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努力维持着一个依赖保护的雇主形象。
厅堂里,昨夜那个言辞尖酸的女人此刻居然安分了不少,她坐在一张靠墙的凳子上,眼神有些发直地盯着地面。
另一个人看起来体格还算结实的男人,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里,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无法掩饰的焦虑。
崔学义正凑在他那位浓妆女友身边,低声下气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努力哄劝。他的哑巴表哥站在一旁,墨镜和帽子依旧没有摘下,将他所有的情绪和视线都隔绝在外。
等阮澜烛和凌久时踏进厅堂时,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崔学义哄劝女友的动作顿住了,扫向门口时眼神里带这些警惕和慌乱,连他身边的女友也收敛了那副不耐烦的神情。
人似乎到齐了。
那个瘫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你们……有谁看见王荣华了吗?就是昨天跟我一起,话挺多的那个,高高瘦瘦的。”
他的目光里带着些渺茫的希望。
见众人皆是摇头或面露茫然,他眼底那点光彻底熄灭了,肩膀垮得更厉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昨天半夜,我就发现他不在,以为他厕所去了也就没在意,哪知道早上还是没看见。”
那女人也变了脸色:“不会第一天就出事了吧?”
所以,这两人的反常是因为她身边已经缺少了一个同伴吗?
刑悠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茶,借着动作遮掩掉了神情。
昨夜,那灰色短打的老头明显告诉了他们记得带伞。
这绝非无的放矢的废话。
那么,那个消失不见的王荣华,极大的可能是昨夜淋雨了。按照常理,门内世界的第一夜,很少会发生“被触发”禁忌的情况。
更多的,是新人或者自视甚高者,主动去触碰了禁忌。也就是说,王荣华很有可能是自己主动做了什么淋到了雨。
看来是个没经历过几扇门毒打,正不知天高地厚嚣张的时候,敢把门内的警告当做耳旁风。
如此想着,刑悠叹了口气。
厅堂内众人心思各异,但大多都有了外出探查的意图,刑悠也顺势站起身,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挽住了身旁王迪的手臂,语气带着点娇嗔:“这地方怪吓人的,我们可别走散了。”
走在最后方的阮澜烛,状似无意地扫过门口,恰好将刑悠挽着王迪手臂,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亲密姿态收入眼底。
他眯着眼睛,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周身的气压似乎莫名低了些。
跟在他身旁的凌久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阮澜烛,压低声音调侃道:“行了,别看了。这次,你在盯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