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青紫未消，几道结痂的血痕横在掌心，像烙在了李莲花的心上
白日里，他仍是那副温润病弱的模样，替她研磨药材，打理账目，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她看诊归来时，递上的茶水温度都恰到好处。
他做得周全，情绪都敛在那副平静的皮囊之下。
直到听闻官家下旨，夺了杨羡荫补的官职，命其归家闭门思过，又又有御史台的奏章弹劾杨大人教子无方、纵子行凶。这场风波看似以杨大人上表辞官，勉强保住儿子官职而告终。
这结果，在旁人看来已是杨家大挫。
可当夜色深沉，身旁的郦嘉则因连日劳神已然安睡，呼吸早已平稳清浅的时候，李莲花借着借着月光，静静看着她手上依旧刺目的伤。
他起身换上一身纯黑的衣服，长发用一根乌木簪挽住，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安睡的轮廓，随即身形一晃，从窗口悄然而出，融入了夜色里。
杨府的守卫和杨家的高墙对于逐渐恢复的他而言形同虚设。他精准地找到了杨羡所在的院落，那个纨绔子弟正因白日里的憋闷与失势，喝得烂醉如泥，酒气熏天。
未等醉醺醺的杨羡看清来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半点声响，李莲花指尖轻弹，一枚小石子击中对方睡穴。然后如同拎起一袋杂物，将人拖至庭院假山旁。
秋天的风已带上凉意，吹动他黑色的衣角。他面无表情，三下五除二便将杨羡剥得只剩一身里衣，随手将其扔在了石板上。
随后还颇有闲情地将那身价值不菲的锦袍，沿着来时路，一件件，从里到外，顺序分明地扔了一路。
做完这一切，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回到药铺后的家，他仔细散去一身寒意，这才脱下外袍，重新躺回床榻。温热的躯体贴近，他将熟睡中的元娘轻轻拢入怀中，嗅着她发间令人安心的药香，心头那根刺才终于被抚平。
又过了几日，药铺门前传来清脆的欢笑声，好德和乐善举着红艳艳的糖葫芦蹦了进来。
铺子里只见伙计在整理药材，以及坐在堂前慢悠悠翻着医案的李莲花。
乐善声音清脆：“姐夫，元姐姐呢？”
李莲花抬起头，嘴角是惯有的温和笑意：“你姐姐出诊还未归来。怎么了，找她有事？”
好德咬下一颗糖山楂，含糊地接话：“我们想去夜市！二姐姐、三姐姐，还有我和五妹妹都去。想来问问元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正说着，郦嘉则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元姐姐！”乐善立刻扑了过去，抱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一起去夜市嘛！整日闷在家里、药铺里多无趣，去嘛去嘛！”
好德也凑到另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是啊元姐姐，一起去嘛。听说今晚有胡商的幻术表演，可热闹了！”
郦嘉则被两个妹妹缠住，有些无奈地看向李莲花。他却只是笑了笑，起身接过她肩上的药箱。
看着妹妹们充满期待的眼神，她终是抵不过这软磨硬泡，唇角微扬。
“好好好。”她连声应道，“去，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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