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休息时间到时就被系统传送回迷宫内,不过顾墨他们已经适应这个方式了,他们看着左边和右边两个方向又犯了难。
“你们觉得要走哪边?”萧厽为难道。
其他人摇摇头,可惜他们六个都是选择困难症,而且要是一直在原地不进副本的话,过一段时间系统会把还在迷宫内的人清除。
“管他呢,走右边吧。”于是王不染拉着他们往右边走,一有岔路口就往右,在他们好不容易看到蓝色发光处时,同时也看到了凌若昔两人。顶着虽然不能非法组队但是也没必要针锋相对的程度,可他们看上了同一个副本入口处。
萧厽上前:“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扶桑拉了拉萧厽的手:“你们认识啊。”
萧厽抓抓头:“好像不认识。”
王不染不屑:“不认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
萧厽就被他们拉着往前走但萧厽还是回头和凌若昔道了加油。
顾墨他们进入蓝色发光处,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漫进鼻腔时,六人几乎同时皱紧了眉——这味道和上次副本里书气的落灰感不同,却带着同样的、属于“规则之地”的粘稠感。
挂号厅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吱呀合拢,泛黄的墙皮像结痂的伤口般翘起,玻璃柜里的荣誉证书泛着陈旧的油光。最上面那张照片里,穿白大褂的院长笑容僵硬,镜片后的眼睛正对着他们,六个方向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线牵住,齐齐落在照片上。
“规则墙。”王不染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右手下意识摸向裤包——那里本该装着他在系统商城兑换的缄默匣,此刻却空空如也。指尖在挂号台左侧的木板上划过,红漆写就的三条规则洇透木板,像未干的血,“晚上11点后留病房,不回应敲门声;镜子里见蓝条纹就闭眼数30秒;周三凌晨4点去地下室领药。”
“老规矩,信息共享。”顾墨蹲下身,检查着墙角的霉斑,“墙皮底下是青灰色水泥,和‘午夜图书馆’里的承重墙材质相似,硬闯大概率触发惩罚机制。”
微微安推了推镜框,镜片反射着玻璃柜的冷光:“我看到照片里院长的领带夹,是银质蛇形,也和‘午夜图书馆’里的符号一致。这地方的‘眼睛’可能不止一处。”
突然,穿蓝条纹病号服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镜子里一闪而过。六人几乎同时偏过头,动作整齐得像训练过——没人去看那面镜,而是迅速闭眼。
“1、2、3……”顾墨的男声在寂静中响起,他数到20时,耳边传来女人的呼吸声,冰冷的湿气贴着耳廓,“30秒还没到哦……”
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顾墨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他左手边的惊蛰正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数到30秒的瞬间,六人同时睁眼。镜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六个身影,镜面上却多了六道指甲血痕,和每个人后颈的位置严丝合缝。
“看来‘个体标记’是这副本的特色。”扶桑总是拿着一本小本子,此刻正飞快地写着什么,“规则里没说不能组队,但‘镇静剂’是单人领取——地下室大概率有分流陷阱。”
她的话音刚落,挂号台后的扩音器突然滋啦作响,一个机械的女声念出名字:“307房:顾墨、王不染;309房:微微安、惊蛰;311房:扶桑、萧厽。请各位住户立刻前往病房,距离熄灯还有30分钟。”
六人交换了个眼神,扶桑指了指天花板的监控器。顾墨已经摸到了走廊的门把手,金属冰凉刺骨:“分头行动,保持通讯器畅通。记住,老规矩——”
“不信规则,不信NPC,只信自己人。”六人异口同声,推开了走廊的门。穿蓝条纹病号服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镜子里再次闪过,这次,没人再看那面镜。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面上的水渍在阴影里扭曲成人脸的形状。顾墨和王不染走到307房门口时,门板上的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咔哒”一声,门自己开了。屋里的老头用被子蒙着头,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当王不染掀开老头的被子,却发现枕头底下压着半张撕碎的照片——上面是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男人,后颈有个圆形溃烂,和老头的伤口完全重合。
“他不是原住民。”顾墨指尖划过照片边缘,纸页粗糙得像砂纸,“这是上一轮的玩家,没撑过规则二。”
与此同时,309房的微微安正盯着墙上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白雾,她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玻璃,镜中突然映出周明的脸——但那张脸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裂到耳根,和地下室护士的笑容如出一辙。
“别碰!”惊蛰猛地拽开她,镜面上的白雾突然凝结成冰,映出的“惊蛰”正缓缓抬起手,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微微安迅速闭眼,数到15秒时,镜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带着惊蛰的惨叫声。
她刚想睁眼,手腕被惊蛰死死按住。“是幻听,”她声音发哑,掌心全是冷汗,“上次在‘幽灵派对’,镜中倒影会模仿惨叫逼你睁眼。”
311房的扶桑正用匕首撬开床板,木屑里掉出一叠泛黄的病历。最上面那页写着“深度治疗室:镜渊的核心,所有倒影终将吞噬本体”,右下角的签名是院长,字迹和规则墙上的红漆完全一致。
“原来规则是院长写的。”萧厽突然按住后颈,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我们的‘透明化’不是因为没领药——你看病历上的日期,今天是周三,而我们刚进来就……”
话没说完,走廊里的挂钟突然敲响11下。敲门声同时在三间病房响起,伴随着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307房的老头突然剧烈抽搐,被子里渗出黑色液体,他拽住顾墨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后颈的溃烂处钻出细小的黑色虫子。
门缝里的黑液开始冒泡,309房的穿衣镜突然炸裂,碎片上倒映出无数穿蓝条纹病号服的人影。311房的病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贴在门板上,字迹渗出鲜血,规则第三条被划掉,改成了“现在,来地下室找我”。
六人的通讯器同时发出刺啦的杂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镜中那个女人,带着铁锈摩擦般的笑意:
“30秒早就到了哦。”
顾墨的靴底狠狠碾过老头后颈钻出的黑虫,虫躯爆裂开的腥臭味混着黑液的腐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规则二是‘夜间11点后不可接触病号服’,但现在他身上的黑液正往我们裤脚爬——脱鞋!”他扯下王不染的运动鞋扔到墙角,黑液触到鞋面的瞬间就蚀出了蜂窝状的孔洞。
老头的抽搐突然停止,僵硬的手指指向房门,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清晰的倒计时:“三……”
309房的镜面碎片在地上疯狂弹跳,每一片里都有蓝条纹人影在捶打玻璃,微微安被惊蛰拽着往门外冲时,脚踝突然被碎片勾住——镜中那个“惊蛰”的指甲穿透了碎片,正死死掐住她的皮肉。惊蛰反手将匕首扎进碎片,镜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指甲却嵌得更深,微微安后颈的皮肤突然像被火燎,那里竟也浮现出和老头一样的圆形红斑。
“二……”老头的声音穿透墙壁,311房的门板开始变形,贴在上面的病历渗出的鲜血顺着木纹流成小溪,扶桑挥匕首去砍那股卷着病历的无形力量,刀刃却像砍进棉花里,反被拽得撞向床架。萧厽摸出打火机点燃病历,火焰中浮现出院长的脸,和规则墙上的红漆字迹重叠成同一个狞笑:“你们早就是镜渊的一部分了……”
“一!”
黑液从门缝漫进三间病房的瞬间,顾墨突然拽起王不染扑到床底——老头的尸体在他们离开的刹那炸开,黑色虫群像潮水般铺满地面,却在爬到床底边缘时突然停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界限困住。他盯着虫群背上反射的走廊灯光,突然想起王不染找到的病历:“深度治疗室……原来每个病房的床底才是安全区!”
309房的微微安被惊蛰按在衣柜里,镜面碎片撞在柜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后颈的红斑越来越烫,恍惚间看见衣柜镜面的倒影正慢慢转过头,后颈同样有个红斑在蠕动。惊蛰突然捂住她的嘴,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喘息——她的倒影已经完全转过身,黑洞般的眼睛正对着他们。
311房的扶桑和萧厽蜷缩在床底,看着门板被黑液泡得发胀,上面的血字开始扭曲,“地下室”三个字渐渐变成“镜中”。萧厽突然抓住扶桑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看……我的手在变透明……”
通讯器里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孩童般的雀跃:“找到你们了哦。”
顾墨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弹出一张新照片——是他们六人的合影,但每个人的脸都被镜中倒影取代,后颈的溃烂处爬满黑虫。照片下方有行小字:“第七个玩家,正在看着你。”
他猛地抬头,床底的阴影里,一双穿着蓝条纹病号服的脚正缓缓落下。
床底的阴影里,那双蓝条纹病号服的裤脚还在往下渗黑液,顾墨攥着匕首的手突然被王不染按住——他正盯着那双脚的脚踝,那里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和惊蛰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第七个是惊蛰?”王不染的声音卡在喉咙里,307房的虫群突然集体转向,黑压压的虫背拼出半面镜子的形状,镜面里映出309房的景象:惊蛰正掐着微微安的后颈,把她往衣柜镜面按,微微安的倒影在玻璃上疯狂挣扎,后颈的红斑已经溃烂成洞。
“他从一开始就是‘倒影’。”顾墨突然想起刚进病院时,惊蛰说自己“对镜子过敏”,可规则墙上分明写着“过敏者需在周三领药”——而今天就是周三,真正的惊蛰早该因没领药开始透明化,可他的手始终是实体。
虫群拼出的镜面突然裂开,311房的惨嚎顺着裂缝灌进来。萧厽的半条胳膊已经彻底透明,扶桑正用打火机烧他的袖子,火苗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变成镜面,映出无数个萧厽的倒影,每个倒影都举着匕首刺向本体。病历上的血字彻底模糊,只剩下“吞噬”两个字在门板上蠕动。
309房的衣柜镜面“啵”地炸开,微微安被惊蛰(准确的说是镜中惊蛰)按在满地碎片里,那些碎片突然竖起,像无数面小镜子围过来,她后颈的溃烂处传来钻心的痒,伸手一摸,指尖沾着细小的黑色虫足——和老头后颈钻出的虫子一模一样。
“原来‘透明化’是被虫群啃噬的过程。”顾墨突然踹向床底的蓝条纹裤脚,对方踉跄着退出去,露出半张脸:左半边是惊蛰,右半边爬满黑虫,嘴角裂到耳根的弧度,和地下室护士如出一辙。
通讯器里的女声笑出了声:“现在,该选谁当新的‘院长’了?”
走廊的挂钟突然倒转,指针疯狂往后拨,敲出杂乱的“当当”声。三间病房的门板同时被撞开,黑液里浮起无数面碎镜,每片镜子里都有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人影,正慢慢和现实中的人重合——萧厽的倒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扶桑的倒影在病历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微微安的倒影正从镜子里爬出来,指甲抵住她的后颈。
顾墨突然扯断通讯器的线,金属线在指尖缠成圈,猛地甩向床底的“惊蛰”。对方下意识抬手去挡,袖子滑落时露出后颈——那里没有溃烂,只有一个红色的院长徽章印记,和规则墙上的红漆同出一源。
“规则是院长写的,而院长就是镜中最老的倒影。”他盯着对方裂开的嘴角,突然想起老头临死前指向房门的动作,“你需要新的本体来维持形态,就像护士需要吞噬玩家的脸。”
黑虫突然集体停止移动,虫背的镜面拼成完整的圆形,映出病院的全貌:整个建筑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他们六人的本体正躺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后颈插着输液管,管里流动的黑色液体,和老头渗出的一模一样。
“30秒,是你们意识困在镜中的时间。”镜中惊蛰的脸彻底裂开,露出底下无数重叠的人脸,“现在,要么当我的本体,要么……”
他的话被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打断。微微安不知何时挣脱了控制,正用惊蛰的匕首疯狂砍向镜面,每一片碎片落地,就有一个倒影发出惨叫消散。“规则说‘闭眼15秒能躲过倒影’,但没说不能主动打碎镜子!”他后颈的溃烂处还在渗血,却死死盯着镜中惊蛰,“惊蛰的本体在地下室,对不对?”
虫群镜面突然剧烈晃动,311房传来扶桑的嘶吼:“病历背面!有地下室的钥匙图案!”
顾墨反手将匕首插进虫群镜面的中心,黑虫瞬间炸开,露出墙面上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半块生锈的钥匙,形状和陈默喊的图案完全吻合。
镜中顾墨的身体开始融化,黑液里浮出另一半钥匙。“你们以为能救他?”他的声音从无数碎片里传来,“本体早就被护士当成‘新院长’的容器了……”
走廊的挂钟突然定格在12点,所有镜子同时熄灭,陷入绝对的黑暗。六人的通讯器同时亮起红光,显示出一行字:
“最终规则:找到本体,或者成为新的倒影。”
黑暗中,顾墨摸到王不染的手,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僵住——他的指尖,正慢慢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