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沉冤昭雪,周国公和周夫人也都安然无恙。待他们安顿好之后,萧同钰立刻在朝中恢复了定国公以往的职务。
阴霾散去,国公府内张灯结彩,设宴欢庆。京中那些达官显贵皆受邀前来。半月前还人迹罕至的府邸如今热闹非凡。
萧同钰一身锦绣华服,和阿梨在众人簇拥下踏入定国公府。她的目光扫过庭院中的宾客,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郑则身上。
只见他一袭青衫,褪去了平日朝堂上的正襟肃穆,倒显得更加儒雅风流。
萧同钰踏入国公府后,定国公周自廓携世子周密,赶忙上前迎接。定国公满脸感激,朝着萧同钰拱手鞠躬:“多谢公主为我定国公府洗刷冤屈,此恩没齿难忘,若有差遣,我周家上下定当万死不辞!”
萧同钰微笑着抬起他的身子:“定国公严重了,您忠勇可嘉,本就是蒙冤受屈,此番昭雪乃是理所应当,国公无需多礼。”
周密也随之郑重行礼,他目光紧锁,看着萧同钰的眼神带着一丝欢欣的情愫。:“公主大恩,铭记于心。”
萧同钰轻轻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行至上座。
宴会上,丝竹悠扬,美酒佳肴香气四溢。萧同钰与郑则被安排相邻而坐,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沉默。
虽然国公府一案最终是真相大白,两人最后的配合也称的上天衣无缝。但是当日御书房内的分歧不假,郑则如刀般锋利的话语和他最后失望的神情,还在萧同钰脑海里萦绕不休。
萧同钰微微侧目,想要观察旁边人的神情。见此人只端坐饮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萧同钰想,难不成他忘了?还是说这么点事只有自己在耿耿于怀。
终于,萧同钰还是举起酒杯,打破沉默。她朱唇轻启:“郑大人,此前之事,本宫确实有错。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郑则抬眸望向她,嘴角微微上扬,但是眼底里却没有多少暖意。他语气清冷“殿下金枝玉叶,下官岂敢轻言有错。殿下独具主见,是下官见识短浅,唐突冒犯了。理当是下官向您赔罪,还望殿下宽宏大量,莫要与下官计较。”
萧同钰面色一白,这人还怪会阴阳怪气的。
她继续咬牙陪笑“郑大人言重了,本宫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定当自省,还望郑大人莫再介怀。”
郑则盯着她陪笑的神情,微挑侧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殿下认错,既速且繁,可信之质却堪虞。不过殿下行事,郑某区区一个臣子,自然不好指摘。殿下既知有错,日后自行改之便是。”
萧同钰看他这个样子简直要气急,她轻咬下唇,强压心中的不满,再度抬起酒杯:“郑大人放心,本宫定然潜心改过。”
郑则看着眼前人明明被自己气的厉害,还要装作谦逊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盛。他配合的举起酒杯,低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种种嫌隙纠葛,皆在这杯酒尽之际,化作尘埃。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府中小厮报“镇远将军府,薛小姐到”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容貌秀丽,眉眼透着英姿的漂亮女子款步走入府内。
萧同钰见她向国公府众人行礼问安后,便直径把目光转向郑则,快步走来。眼中满是欣喜与柔情。
见她步伐逐渐靠近,萧同钰抬眸思索。镇远将军府的薛小姐,薛均的女儿。她和郑则什么关系?
薛均的背后是河东薛家,而郑则是荥阳郑氏出来的状元郎。两家都是世家子弟,莫非是青梅竹马?萧同钰正想的入神,就听见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殿下万安。”
来人已然是走到了她面前,近距离再看,更是面容甜美,眉目含英。
“薛小姐,不必多礼”萧同钰微笑着颔首,示意她起身。
这边刚问候完毕,薛琼月便立刻转向郑则,语气满是藏不住的欣喜:“安之哥哥,别来无恙。”
萧同钰闻言,眼角微颤,面容一滞。安之哥哥?好缱绻的称呼,郑则这块铁疙瘩不会要开花了吧。
她眼神跟随,见郑则起身还礼“琼月,许久不见。”
萧同钰眼神紧盯,仔细打量,试图在郑则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愫。然而,这人只是一副客套的笑脸。她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果然是块铁疙瘩。”
待了一会儿,萧同钰觉得没意思,和身后的阿梨耳语了一声,便借口离席,独自行至国公府的后花园透气。
阳光洒在花园小径上。萧同钰缓缓踱步,心中暗暗盘算下一步的动作。
“殿下。”身后传来声音。
萧同钰转身,见周密正向她走来。
她抬眸浅笑,等来人停在她面前,萧同钰才柔声开口“子隐,我还是习惯你叫我阿珩”
周密挠头“不好吧,今时不同往日。我再这么叫你,被别人听见了,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萧同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有什么不好的,你我本就是一同长大的。一个称呼罢了,你从小到大不都是这么叫的,还是说你在怪我没有早点把你从蛮荒之地捞回来。”
周密听见她这么说,急忙否认“怎么会,我知道你不容易,一个人要和那么多势力周旋。这次你为了救我定国公府满门,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阿珩,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萧同钰看着眼前人热切的目光。果然,她这第一步棋没有走错,周密对她的忠心一如前世。此后行事,有国公府的助力,能便利许多。
不过她急于恢复周自廓的职务,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她的好皇叔只怕也会起疑心,之前的借口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萧同钰笑意微敛,看向周密,提醒道:“子隐,如今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我有意恢复定国公府以往的诸多职务,定然会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朝中势力庞杂,稍有不慎,就不知道会落入谁的罗网之中。”
周密看着她的目光炙热而坚定:“阿珩,你放心。我既已回京,一定会帮你的。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会护你周全。”
萧同钰听出他语气里的急切,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虽然局势复杂,也未必没有解法。我们只需小心防备,见招拆招即可。”
微风拂过,一旁的合欢树上,花如雪般飘落。两人沉默的欣赏了片刻。萧同钰才轻轻开口:“回去吧”
回到宴厅,只见薛琼月正缠着郑则聊天,脸上笑意盈盈。
周密见状,笑着打趣道:“这薛小姐还真是将门虎女,竟对郑大人如此热情。”
萧同钰听他所言,再看郑则一脸无奈的样子,一时也觉得好笑。
薛均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还未及笄就跟着父亲去了边疆,随后一待就是数年。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到底是比别的世家女子多了几分豪气。
想到这里,萧同钰突然眉头一紧。她转头看向周密,低声问道:“子隐,你可知这薛琼月是何时回京的?又是因何原因?”
周密见她突然变了神色,思索片刻开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记得先前她同父亲说,是因为祖母生病才回来侍奉的。具体是几时回的京,这个我也不清楚。”
萧同听了周密的话,再次把目光看向那边畅聊的两人。
定国公府一案刚刚完结,周密一家到京不过半月。这个长年待在边疆的薛小姐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当真是祖母生病这么简单吗?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其他的意图,是敌是友?萧同钰盯着薛琼月的方向思绪如飞,一时愣神。
她没有注意到郑则在这期间投向她的目光。
与此同时,广阳王府中。
萧崇坐在书房中,神色阴沉。他对着身旁的心腹开口:“萧同钰这丫头,近来举动大胆的很。不能再放任她这么下去。你去和薛均说,让他加快步伐。要是等这丫头察觉,我等图谋,皆要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萧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再去加派一些人手,密切监视萧同钰和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