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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

殿下三思

西北边疆,紧张的氛围弥漫在天际。周密肩负着探寻消息的重任潜伏此地。萧同钰在宫中忧心如焚,日复一日,却始终没有等到新的音讯传回。

  

  京城之中,薛琼月亦是坐立不安。她一心想去西北阻拦父亲的计划,可长公主却执意要她在留在京中。她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如何能沉得住气。索性,她决定去追查王管家的动向。

  

  阴暗的北边庄子,冷风呼啸着穿过树林。薛琼月身后跟着着寒洵,脚步匆匆。

  

  当冰冷的尸体映入眼帘时,薛琼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坠冰窖。王管家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僵硬的肢体,只叫她头晕目眩,双脚发软。她颤抖着嘴唇,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怎么会这样......”

  

  此前,眼看就要拨云见日,可随着玉虎令牌被劫,迷雾再度袭来,又将一切牢牢遮挡。局势愈发复杂,众人都深陷其中,看不清出路。

  

  郑则深知萧同钰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他再次踏入刑部。

  

  好友方得一看到他的到来,脸上露出调侃的笑容,打趣道:“哟,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又得了长公主的恩宠,让你来办什么机密大事?”

  

  方得一此人,是名副其实的新贵子弟,其祖父是商界奇才,家中财富富可敌国,到他父亲这里开始走仕途,运气好,首试中举,入朝为官后,因家中底子厚,朝廷缺钱缺粮方家皆慷慨解囊,他老爹因此深受老皇帝赏识。如今刚过知命之年,就已坐稳刑部尚书高位。

  

  他老爹还能生,方得一上头光嫡亲的兄弟姐妹就三个,庶弟庶妹若干。个个争气,他作为家中幼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天生是个不争气的,读书不通笔墨,做生意连算盘都不会打。天天就知道往烟花柳巷里钻。没办法,只能被安排在刑部做个不疼不痒的小官。

  

  他和郑则于书塾相识,既是同窗亦是知己。但两人性格迥异,可谓是一炽一冷,大相径庭。

  

  郑则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神情严肃地说道:“确有要事”

  

  方得一收起笑容,好奇地凑过来,两眼泛光“说吧,什么事?”

  

  “我想查看一些刑部的以往卷宗。”郑则没时间绕弯子。

  

  方得一皱了皱眉,眼神中透着不解:“你怎么又来找旧案子?这次又要拉谁下马?”

  

  郑则默不作声,只顾闷头翻寻着卷宗。

  

  可当方得一看到他挑选的都是广阳王经手的案子时,脸色骤变,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声音颤抖的指着那些卷宗“你疯了吗?广阳王你也敢查?你不要命了!”

  

  郑则却仿若未闻,依旧专注地翻查着卷宗,眼神坚定而执着。

  

  方得一见他如此决然,忍不住提醒道:“查这些卷宗都没有用,广阳王肃清这些世家的手段狠辣,做事不留痕迹。你要查,只能另辟蹊径。”

  

  郑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眉头紧锁,疑惑地开口:“另辟蹊径?何意?”

  

  而另一边,萧崇拿回了令牌,正坐在寝榻上把玩。他的目光阴狠,心中正暗自思忖:自己的行动虽已败露,但这能够证明薛均背后之人是他的证据,此刻已在他手里。他那好侄女又能耐何呢?

  

  而且他在得知薛均被自己女儿哄骗,打乱了他的计划之后。就决定要先下手为强。不仅早早切断了薛均那个蠢货和自己的联系。还派人暗杀了薛均四周所有知道他们往来的人。他精心策划着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滴水不漏。

  

  朝堂之上还有后手,他状若初闻地控诉着薛均的罪行:“殿下,臣听闻那薛均在边疆拥兵自重,心怀不轨,其行可诛!”

  

  他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大变,交头接耳。文官们拢袖低语,武将则怒目争论。老臣面面相觑,那些年轻点官员有的面色紧张,有的试图发声。就连一旁的太监也忍不住侧耳,大殿之上一片嘈杂。

  

  萧同钰坐在高位之上,神色凝重的盯着萧崇。好一场恶人先告状的戏码!玉虎令牌遭劫,知晓此事之人被杀,这人当真是做的一手天衣无缝的好局,一如前世,心思缜密至极。

  

  可她现在手上确实拿不出证据,一时之间,无力反驳。只能强忍着假意配合。

  

  方得一带着郑则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满香楼。

  

  郑大人满脸诧异:“这就是你说的,另辟蹊径?”他不可思议的看了方得一一眼,真是荒唐至极。说罢就要甩袖离去。

  

  方得一立马拽住他“你别走啊。郑安之,你就是假正经,这地方,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不爱来的。你要查的那些人,在这儿呆的时间比在衙门和自家府里加起来都长!”

  

  郑则听他这话,神色狐疑。可方得一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二话不说,就将他拽了进去。

  

  楼内宾客满座,脂粉香气弥漫,男女调笑之声不断。

  

  两人四处探寻和卷宗之内那些人有过联系的相好。

  

  然而,姑娘们的反应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听到询问后,她们要么是娇嗔着嘟起嘴,纤腰轻摇,媚眼如丝的娇声道:“哎呀,不记得啦。”说完,还要故意扭动身子,似乎想要以此来摆脱追问。

  

  要么还没等人问完,就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管两人再怎么提示,也听不到别的回应。

  

  更有甚者,一见两人,直接便扑了上来,扭动着娇柔的身驱,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只管娇滴滴贴在两人身上:“公子,来陪奴家嘛。”

  

  一番折腾下来,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方得一瘪嘴皱眉,一脸无奈地看向郑则,叹气道:“我说安之兄,你到底要查什么呀?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人看着他,也是眉头紧皱,微微抿着嘴唇,刚才的一番探查对郑大人来说,冲击颇大“此事事关重大,现在我还不能说。”

  

  方得一自由散漫,平日里一副纨绔公子做派,这事要是直接和他说了,他决计不会再搭理郑则半句,这样的事,对谁来说都是麻烦。

  

  方得一插着腰长叹一口气,打量了一眼四周方才开口:“如果你非要查,那咱们再去找一个人试试。她要是也问不出,那就真没办法了。”

  

  郑则眼神一亮,急切的问道:“谁?”

  

  方得一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满香楼的头牌,池影。”

  

  郑则闻言愣神,还来?

  

  方得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之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满香楼里,就数她接触的王公大臣最多,说不定有你要找的线索。”

  

  郑则推开那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在哪?”

  

  方得一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个千年大朽木,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钱吗?”他问郑则

  

  “有”郑则从身侧解开荷包递给他。

  

  方得一接过,拿在手上掂了掂。“就这么点钱?池影姑娘一夜千金,你这点钱别说见面,你连闻味儿你都闻不着。”

  

  郑则脸上的神情凝固,那荷包里装的可是他一个月的膳食费。一千两,他劳作半生也不见得能赚到。

  

  方得一看他沉默的表情,认命的闭上了眼。然后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包银锭,一脸的视死如归“拿去”。

  

  郑则默默伸手接了过来,然后郑重其事的开口“这钱我还不了你。”

  

  方得一嘴角抽搐,闭着的眼眸微动,他好想此刻有人能扒拉开他的眼皮,让这个不要脸的人看看他无情的白眼。

  

  这银子掏出来方得一就没想再往回要,他俩相熟多年,方得一知道郑大人穷的厉害。虽是世家出身,也不过是荥阳郑氏旁支的一个庶出子弟。家族门荫从未给他带来富贵和便利,直到他一朝金榜提名,鲜花着锦。才有人道,郑公子当真是世家楷模。可这世家的名头又给他带来了什么?

  

  “无事,不过是半月喝花酒的钱。”方得一故意说的轻松,实际上那是他最后喝花酒的钱。

  上月他喝完酒和人打架,把礼部尚书家的小儿子打得在家哭爹喊娘。被自己老爹拧着耳朵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不说,这日用也没了,母亲那边也再讨不到钱。他现在就靠自己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活,一个七品小官,每月俸禄拿到手稍微打打牙祭就没了。真说起来,他现在比郑则还穷,至少郑大人官居三品,每月俸禄还够看。

  

  “多谢”郑则真心诚意的道了声谢。

  

  夜晚的满香楼更是纸醉金迷,楼内红烛摇曳,亮如白昼。郑则和方得一挤在一群衣着华贵的老少爷们中间。等待着池影的现身。

  

  大堂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那些客人的脸上或兴奋或急切,都眼巴巴地望着顶上的阁楼。

  

  阁楼上,红纱轻帐,微风拂过引人遐想。不多时,就看见一道若影若现的身影出现在帐内。池影透过薄纱,目光如秋水般扫过楼下众人。片刻后才缓缓伸出一只手,玉指轻点,指向了郑则和方得一的方向。方得一激动的抱着郑则,脸上的喜色难以抑制。

  

  老鸨妈妈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世故又谄媚的笑,她看着两人,扬着尖细的嗓音说道:“一千两银子,只能一个人进去。”

  

  郑则毫不犹豫的掏出银子递给她,脚步急迅,也不管身后方得一绝望的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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