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绣着马尔福家徽的皮质钱袋,甚至没有去数,直接将整个钱袋丢在了布满灰尘的柜台上。
金加隆与银西可碰撞,发出一阵令人心醉的声响。
“不用找了。”他命令道,“把它给我装起来,现在。”
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动作如此利落,以至于店主都来不及再说些奉承话。
他手忙脚乱地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崭新的、宽敞的便携猫笼,哆哆嗦嗦地去开那只旧笼子的锁。
笼门打开的瞬间,店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生怕那只猫会像往常一样暴起伤人。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只猫只是平静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旧笼子里走出来,径直走进了德拉科放在地上的新笼子里,蜷缩起来,仿佛他早就该待在那里。
德拉科提起笼子,那重量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没有再看店主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家让他心绪不宁的商店。
当他重新回到刺眼的阳光下时,卢修斯和纳西莎正等在不远处。
看到他手中提着的猫笼,纳西莎的脸上露出惊讶与一丝喜悦,而卢修斯的眉头,则拧成了一个冰冷的结。
从对角巷回到马尔福庄园的过程,是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沉默。
壁炉的绿色火焰呼啸着将他们送回冰冷而宏伟的正厅,那火焰的温度仿佛在踏上黑色大理石地面的瞬间就被彻底吸干了。
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地接过他们采购的物品,然后像影子一样退去。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德拉科手中那个突兀的、装着未知变数的猫笼。
卢修斯的怒火并非烈焰,而是一块正在缓慢冻结的玄冰。
他没有立刻发作,这种延迟的审判远比直接的斥责更令人窒息。
他踱步到大厅中央,用蛇首手杖的末端轻轻敲了敲地面,那清脆的叩击声在穹顶下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前奏。
“把它丢出去。”卢修斯终于开口,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笼子,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不配进入马尔福庄园的秽物。
“我以为,经过这三年,你已经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什么是必须摒弃的累赘。看来我高估了你,德拉科。”
纳西莎的脸上血色尽褪,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说些什么,却在卢修斯那不容置喙的威压下将话语咽了回去。
德拉科的指节因为用力紧握笼子而泛起青白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冰冷,刺得他胸口发疼。
他没有退缩,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他抬起头,直视着父亲那挺拔而冷酷的背影。
“我没有忘记您的教诲,父亲。”德拉科的声音出奇的平稳,他将三年来模仿父亲的腔调发挥到了极致,“这并不是累赘,而是一个提醒。”
他顿了顿,字斟句酌地组织着语言,“它会提醒我,软弱的情感有多么不堪一击,拥有过再失去的滋味有多么痛苦。我会将它放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