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一个心照不宣的谜题。
他白天用冷漠与刻苦武装自己,夜晚则在期待与困惑中入睡。那份因为失望而变得尖锐的心情,在这些无声的、日复一日的花朵的安慰下,竟也奇迹般地被一点点抚平了。
他不再去想那天脱口而出的名字,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新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上。
他隐隐有一个猜测,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猜测,但他不敢去证实,只是默默地接受着这份温柔的馈赠。
很快,九月一日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将房间照得一片明亮。
德拉科穿上了崭新的霍格沃茨校袍,黑色的布料上用银线精致地绣着斯莱特林的蛇形徽章。
他的行李箱已经由家养小精灵打包好,静静地立在门口。
他最后一次环顾这个他生活了十一年的房间。他的目光掠过书桌,掠过衣柜,最后,落在了壁炉前那个旧猫窝上。
沙利文正趴在里面,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德拉科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他走过去,蹲下身,平视着它。他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轻轻地抚摸着它柔顺的、银灰色的长毛。猫没有躲,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
“我要走了。”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会写信回来的,到时候让家养小精灵念给你听。”
说完,他站起身,没有再回头,提着自己的手提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门。
他要前往国王十字车站,前往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人生,这次,他不打算带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没有看到,林则从窝里站了起来,无声地跳上他那张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大床,然后,将一朵藏在身下的、小小的勿忘我,轻轻地放在了他枕头正中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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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轰隆隆地穿行在苏格兰连绵起伏的绿色丘陵间。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化为一片片模糊的绿意与偶尔闪现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车厢内,德拉科·马尔福正陷在一片与他格格不入的喧闹之中。
他占据了最舒适的靠窗位置,柔软的深红色天鹅绒座椅包裹着他,但他整个人却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他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车窗玻璃,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飞逝的风景,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片显而易见的、浓重的无聊。
布雷斯·沙比尼坐在他的正对面,正懒洋洋地向他展示着自己母亲从法国寄来的最新款巫师棋,那些象牙雕成的棋子自顾自地在棋盘上挥舞着微缩的刀剑,吵闹不休。
克拉布和高尔则像两座肉山,挤在布雷斯身旁,正笨拙地拆开一包比比多味豆,不时发出一阵阵愚蠢的惊呼或作呕声。
“……然后我妈妈就告诉那个蠢货售货员,这件袍子要是有一根线头不合她的心意,她就会把整家店都买下来,再一把火烧掉。”
潘西·帕金森坐在德拉科身边,声音尖利而得意地讲述着她在对角巷的见闻,她试图用手肘去碰德拉科,想引起他的注意,“德拉科,你听见了吗?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