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面纱时,赵公子惊觉她容貌天工造物,眸中天真未染尘俗,美而不自知。”他顿了顿,看台下屏息倾听,“这等风华,让自诩貌比潘安的赵公子都自惭形秽。他当即认定此女,凭其手段,哪有猎取不到的人?”
“慕容氏并非高傲,只是初入红尘不谙世事。”老头叹道,“天真女子遇上势在必得的世家公子,哪有还手之力?”台下传来细碎唏嘘,妙妙无意识把桂花糕碾成了泥,显然替那美人叫屈。
“那年三月,慕容氏嫁入赵家。赵公子索性定居无方镇,抛了长安的万贯家财。婚后他教妻子人情世故,她日渐出落得风华绝代,一颦一笑都成了镇中女子效仿的模样。”
“他虽爱妻至深,却总觉她完美得像天上月。直到次年榴花开时,慕容氏有了身孕。”老头顿了顿,声音渐柔,“赵公子握着她的手画芭蕉,说这孩子是‘心中期许’,便取名‘子期’。”
“当啷——”慕声手中茶壶盖突然坠地,滚烫茶水浇在手背上,皮肤瞬间泛红。
慕瑶惊呼着拽开他的手,却见他眼神空茫,仿佛感觉不到灼痛,只喃喃重复着那个名字:“子期……”
满厅茶香混着水汽蒸腾,说书人的惊堂木尚未拍下,众人已从慕声失态的模样里,隐隐触到了这故事与他们之间,某种隐秘而沉重的牵连。
慕瑶拽着失魂落魄的慕声走到水池边,舀起冰凉的井水往他手背上冲。
滚烫的红痕在冷水中泛着白,她替他擦去茶渍,声音发紧:
慕瑶“疼不疼?”
慕声垂眸盯着水面,倒影里的自己眼神涣散。子期——那个被说书人轻描淡写的名字,像把锈刀剜开他心口的旧疤。
他知道阿姐看懂了自己的失态,那故事里的赵公子与慕容氏,分明是爹娘的影子。
慕瑶“阿声?”
慕瑶见他不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故意弯起眼睛:
慕瑶“说起来……我刚才听书时就馋了,特别想吃街口那家的酸梅汤,还要多加两勺糖桂花。”
慕声猛地回神,对上她故作轻松的眸子,那里面映着自己的狼狈,却藏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这就去买。”
水面倒映着两人交握的手,远处花厅的说书声隐约传来,而此刻池边的寂静里,只有她指尖传来的温度,和那句为转移他心神而提起的、带着酸甜气息的念叨。
老头收拾行囊欲走时,柳拂衣跟至外间叫住他。
见老头一身艳俗布衫、面容干瘪,柳拂衣温声问:“老丈这故事从何听来?细节如此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