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阵法

慕瑶在暖意中醒来时，窗外已透进熹微的天光。

昨夜的烟火气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雪后清冽的空气，混着慕声身上惯有的雪松香。她动了动身子，腹中的小家伙立刻不安分地踢了一脚，惹得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身侧的慕声睡得正沉，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

慕瑶小心翼翼地撑起身，轻轻拂过他眉心的褶皱——这几个月来他总是睡得浅，连她翻个身都要惊醒。此刻看他睡得安稳，倒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少年。

慕声“醒了？”

慕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却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

慕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掌心覆上她的小腹，那里的胎动似乎也因他的触碰而变得温顺。

慕瑶“饿了。”

慕瑶蹭了蹭他的胸口，

慕声起身替她拢好被子：

慕声“昨晚妙妙说留了糖糕，我去热些粥来。”

他俯身吻她额头时，慕瑶忽然拉住他。

慕瑶“昨天……不是梦吧？”

慕声“不是梦。”

慕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晨光落在他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温柔，

慕声“以后每个新年，都会有饺子和烟花。”

他替她掖好被角，起身时衣角扫过床榻，慕瑶看着他走向外间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落雪的清晨，比昨夜的烟火还要暖。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像是在应和。

慕瑶抬手抚上自己的圆滚小腹，想起昨夜灶房里的喧嚣、妙妙的笑声和柳拂衣难得放松的眉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雾霭照在窗棂上，将这个因怀孕而格外漫长的冬日，照得亮堂堂的。

柳拂衣近来常与慕瑶在书房议事，铺开的玄黄布绢上画满了暗红阵纹。

他指尖点着图中七处星位，对倚着软榻的慕瑶道：

柳拂衣“此阵需借北斗之力，以七枚阴木钉为引，能将无方镇灵气聚成屏障。”

慕瑶抚着六个月的孕肚，目光落在阵图中央的太极眼上：

慕瑶“怨女妖力属阴，七杀阵的阳火能克制她？”

柳拂衣“阵眼需以至阳之物催动。”

柳拂衣将一枚刻着北斗的青铜镜推到她面前，镜缘还缠着未燃尽的符纸，

柳拂衣“阿声的半妖血脉正好可用——他掌心的赤纹是天生的引火器。”

话音未落，门帘被轻轻掀开，慕声端着安胎药走进来，闻言蹙眉：

慕声“阵法启动时，阿姐不能靠近。”

慕瑶“我需在阵眼处稳住灵流。”

慕瑶接过药碗，却被慕声抢过吹了吹，

慕瑶“怨女若真找上门，这是唯一能护着大家的法子。”

她说话时，发间暖玉步摇轻轻晃动，烛光映着她因孕而丰润的脸颊，语气却带着捉妖师惯有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