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衣默默收起阵图,指尖摩挲着罗盘边缘的裂纹。
窗外雪又落了些,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他望着慕声替慕瑶拭去药渍的动作,喉间泛起一丝涩意——这七杀阵若成,或能抵挡怨女一时,却也像在无方镇悬了把刀,只等那妖物撞进这张精心编织的网。
慕声送柳拂衣离开书房时,檐角积雪簌簌落下。他折返时见慕瑶正对着铜镜抚鬓,孕六月的小腹将藕荷色衣裙撑得饱满,镜中身影温婉得让他心口发紧。
慕声“在想什么?”
他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慕瑶放下木梳,
慕瑶“拂衣说阵法需七日布完,得空该把你那件玄铁护心甲找出来。”
她语气平常,却被慕声扳过身子,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歉疚。“阿姐,我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给你。”
窗外寒风呜咽,烛火在镜面上晃出细碎的光。
慕瑶“捉妖师嫁半妖,哪用得着三媒六聘?”
慕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心跳如鼓。
慕声“可我想给你……”
慕瑶“我不在乎。”
慕瑶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孕中的身形让这个吻有些笨拙,
慕瑶“等怨女之事了了,你若还想补,我便穿一次嫁衣给你看。”
她说话时,腹中胎儿轻轻一动,像是在应和,惹得她忍不住弯起眼尾。
慕声将她揉进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心跳,鼻尖是她发间淡淡的杏仁膏香。
*
午后雪霁,慕瑶瞒着慕声溜到院子里,非要用红绸子给雪人系围巾。
六个月的孕肚坠得她腰腹发酸,却仍笑着指挥妙妙堆雪人的圆脑袋,蓝绸裙摆扫过雪地时,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当晚慕瑶就发起了烧,脸颊烫得像火炭,迷迷糊糊中抓着慕声的手直喊冷。
他把暖炉煨了又煨,用冷帕子一遍遍替她敷额,
慕声“阿姐,撑住……”
他翻出所有安胎药材,却见她睫毛上凝着泪,无意识往他怀里缩。
更漏敲过三更,慕瑶烧得意识模糊,抓着他的衣襟呢喃:
慕瑶“别关小黑屋……”
慕声浑身一震,猛地将她抱紧——那是她童年被惩罚的梦魇。
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掌心贴在她发烫的小腹上,那里的胎动微弱得让他心惊:
慕声“不怕,我在。”
午夜时分,慕瑶仍在昏睡,烧得两颊通红。慕声刚换完冷帕,忽听檐角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起身去关窗,却在转身时僵住:妙妙抱着药碗站在门口,歪着头看他,眼神却异常空洞。
凌妙妙“慕声,”
凌妙妙“柳大哥让我送药来。”
慕声指尖的赤纹骤然发烫——那不是妙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