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妙妙的哭泣声,显然是躲在廊下哭。
柳拂衣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忽然从行囊里取出个拨浪鼓,木柄上缠着辟邪的五色线:
柳拂衣“给小家伙的见面礼。”
慕瑶接过拨浪鼓,触手温润,显然是用多年的老桃木所制。
慕安似乎被声音吸引,乌溜溜的眼睛转向柳拂衣***********,模样憨态可掬。
柳拂衣“若有事,可将符纸焚于窗前。”
柳拂衣最后看了眼床上的母子,转身时青衫下摆扫过帐角,
柳拂衣“慕声去打酒了,替我告诉他……不必送。”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庭院的暮色中,只余下廊下妙妙压抑的哭声,和帐内婴儿满足的咂嘴声。
慕瑶握着拨浪鼓,听着窗外渐起的风声,忽然觉得这离别来得猝不及防。
她低头看着慕安在奶香中睡去的小脸,又摸了摸床头的雪脂膏,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抵不过心中那点因守护而滋生的暖意。
而床帐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柳拂衣留下的行囊压痕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有些离别是为了重逢,而有些守护,早已在岁月里刻成了永恒。
慕瑶坐满四十日月子时,江南的梅雨正淅淅沥沥。
她抱着慕安在廊下看妙妙收拾行囊,小姑娘把柳拂衣送的拨浪鼓塞进包袱,辫子上的红绒球随着动作晃悠:“慕姐姐,我爹托梦说想家了。”
慕声替妙妙系好包袱扣,指尖触到她袖中藏着的柳拂衣画的平安符。
慕瑶将一袋晒干的青梅塞进她怀里,看着她蹦跳着消失在巷口,腹中曾因生产而空落的地方,忽然又被另一种牵挂填满。
慕声“去江南吧。”
慕声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慕声“听说那里的莲花开得早。”
他声音里带着向往,掌心覆在她腰侧——那里的肌肤已在雪脂膏的养护下恢复细腻,只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中线。
慕安在怀里打了个哈欠,小拳头抓住慕声的衣襟,眉心的红痣在阳光下透着暖意。
三日后,他们雇了艘乌篷船南下。慕瑶倚在船头看两岸青山,慕声替她拢好被风吹乱的发丝,发间那支银簪已换成了慕安满月时他新打的珍珠步摇。
船娘唱着吴侬软语的小调,慕安被摇篮曲逗得咯咯直笑,小腿在襁褓里蹬得老高,惹得慕瑶低头轻吻他的额头:
慕瑶“看,那就是莲花。”
远处荷塘里,初绽的莲苞沾着雨珠,粉白的花瓣像极了慕瑶嫁衣的颜色。
慕声握着她的手,指尖划过她腕间的平安符——这一路从无方镇到江南,符咒的朱砂已被岁月磨淡,却像他们的命线般,牢牢系着彼此。
他想起七杀阵中她染血的裙摆,想起洞房花烛夜她圆滚的孕肚,忽然觉得这千里南下的漂泊,终是寻到了真正的归宿。
慕声“阿姐,”
慕声忽然开口,指着前方烟雨中的小镇,
慕声“你看那座石桥,像不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