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仰着小脸要抱抱,慕声却先一步将妻儿都揽进怀里。
他掌心覆在慕瑶小腹上,那里还没有明显的隆起,却已让他想起去年此时,她挺着九个月孕肚在廊下绣虎头鞋的模样。
秋风吹起慕瑶的发丝,带来桂花甜香与她身上淡淡的奶味——那是照顾慕安留下的气息,如今却又要孕育新的生命。
慕声“又有了?”
慕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低头看她时,见她脸颊埋在自己肩窝,轻轻点了点头。
慕安被夹在中间,不明所以地揪着父亲的衣襟,眉心红痣在秋阳下亮得像颗朱砂。
慕瑶听着丈夫剧烈的心跳,又感受着怀里儿子温热的小身子,忽然笑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慕安的袄领上。
庭院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落下的叶子堆在慕安的小鞋子边。
慕瑶看着儿子伸手去抓落叶,又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秋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而慕声抱着妻与子,感受着掌心下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知道这历经劫波的岁月,终将在一次次的相聚与孕育中,化作最圆满的轮回。
慕声小心翼翼将慕瑶扶到软榻上,指尖始终覆在她小腹上,仿佛能透过衣料触到那点微弱的脉动。
慕安晃着小胖手爬上榻,把皱巴巴的桂花塞进母亲手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父亲的手:
“爹爹,肚肚?”
“是弟弟或妹妹哦。”
慕瑶揉了揉儿子的卷发,孕吐后的苍白尚未褪去,唇角却噙着笑意。
慕声取来酸梅汤时,见她正掰着梅子逗慕安,小家伙张开没牙的嘴去咬,逗得她轻笑出声,眼尾的泪痣在秋阳下漾着微光。
“柳拂衣的药箱还在柜里。”
慕声替她拢好披风,指尖蹭过她腰侧——那里比去年此时更显柔软,
慕声“明日让镇上的稳婆来瞧瞧?”
慕瑶摇头,捏了颗梅子塞进他嘴里:
慕瑶“先别声张,等过了三月再说。”
说话间,慕安已趴在她膝头,小胖手隔着布料拍了拍她的小腹,奶声奶气地喊:“宝宝,出来玩!”
暮色漫进庭院时,慕瑶靠在窗边缝小衣,慕声抱着慕安在院里堆落叶。
小家伙抓着金黄的梧桐叶往父亲头发里塞,惹得他低笑出声,墨发间的冰魄雪蚕发带与落叶的颜色相映成趣。
慕瑶看着窗外一大一小的身影,手中的针线穿过粉蓝色的锦缎——那是给新生命准备的襁褓,边角绣着与慕安虎头鞋同款的缠枝莲。
“阿姐,”
慕声忽然抱着慕安走进来,孩子的小手上沾着泥渍,
“你看慕安画的。”
他摊开掌心,那里是片被揉皱的梧桐叶,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涂了个红点,像极了慕安眉心的红痣。
慕瑶接过叶子,指尖触到潮湿的颜料,忽然想起去年今日,自己挺着孕肚在无方镇的廊下,看柳拂衣教妙妙画平安符。
“真好看。”
她将叶子夹进针线筐,慕安趁机搂住她脖子,口水蹭在她衣襟上。
慕声替妻儿擦去污渍,眸光落在慕瑶微凸的小腹上,那里承载着他们劫后余生的第二个奇迹。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给庭院里的落叶镀上银边,慕安在母亲怀里打了个哈欠,小手指着天上的月牙:“月亮,宝宝……”
慕瑶抱着儿子,任由慕声从身后环住自己,三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幅静谧的画。她闻着丈夫身上的雪松香,感受着儿子温热的呼吸,又摸了摸小腹下那点隐秘的悸动,忽然觉得这江南的秋夜,连空气都酿着甜。
而慕声低头吻着她的发顶,听着妻儿均匀的呼吸,知道这迟来的安稳,终将在新生命的啼哭里,续写成更绵长的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