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国主营帐内,小魏劭吓得浑身发抖,哭声撕心裂肺。
少年魏保急得扯下衣襟,死死堵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三郎,听哥的话,你是魏家唯一的指望了。”
魏劭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泪水从眼角滚落,含糊地喊着:“兄长……”
“日后切莫轻信他人,祖父就是被乔贼蛊惑,才落得这般境地!”
他掀开一口兵器箱,将小魏劭摁进去锁好,又搬过几柄长枪堆在箱上遮掩。
“你先藏好,等战事平息,哥就来接你。”
魏保整了整盔甲,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绝,转身冲出帐外,只听战马一声长嘶,很快没了声息。
箱子里的小魏劭还在挣扎,可帐外的杀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死寂。箱子,也随之沉寂。
片刻后,帐帘被猛地掀开,李肃带着亲兵大步走入,身后士兵“咚”地一声,将三颗人头扔在地上。
李肃环视空荡荡的军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都说巍国魏氏能征善战,雄踞一方,今日看来,也不过尔尔。”
他的目光扫过那堆兵器箱,并未起疑,抬脚踢了踢旁边的甲胄:“都扔去尸坑,和战俘一起埋了。至于辛都……”
“屠城三日,杀尽男丁!从今往后,这座城归边州,改姓陈了!”
“是!”众将齐声应和。
箱子里,一双含泪的眼睛透过锁孔,死死盯着地上那三颗滚落的人头,小小的身子,在黑暗中抖得像片秋风中的落叶。
小乔小手攥着那对筊杯,仰脸望着祖父,声音软糯却带着几分通透:
小乔“祖父当年也是不忍焉州百姓卷入战火……辜负一人与辜负苍生,该如何抉择,换作是我,也难断。”
乔圭望着孙女,神情复杂,祖孙俩的目光一同落在案上的舆图,皆是愁绪满面。
“如今老巍侯的孙子魏劭兵临城下,要从李肃手中夺回辛都。”
小乔指尖点在舆图上,“若我们出兵助李肃,魏劭未必能胜。可若按兵不动,他一旦赢了李肃,顺势转头攻打磐邑,怎么办?”
“老巍侯有位遗孀,颇有远见。”他沉声道,“当年魏劭能坐稳巍国主位,全靠她辅佐。我想此时与她议亲,化干戈为玉帛。”
小乔猛地抬眼,满脸诧异:
小乔“我已与良崖王世子定下婚约……祖父是想让长姐嫁去魏家?”
乔圭看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大乔,颔首道:“阿梵知书达礼,性子温婉贤淑,最是合适。”
大乔端坐着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终究没说一个字,只是那微微泛白的唇瓣,泄露了她心底的抗拒。
*
康郡城内一派祥和,仿佛将外界的战火隔绝在外。
城郊的花树下,微风拂过,落英如碎雪般簌簌飘落,几个身着华服的贵族少女正围着踢毽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