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姓怀里的花草撒了一地,他抬头看清是魏劭,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巍侯饶命!小的……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巍侯!”
魏劭勒住马,目光扫过地上的花束,语气听不出喜怒:
魏劭“不怪你,是我为了躲人。这些花,又是送往信邸的?”
百姓听他语气缓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手脚并用地将散落的花拾拢,双手奉上:“是……是送给巍侯的!您骁勇善战,收复辛都,小的们都记在心里!听说您要娶乔氏女郎,她是天上的仙女,这些花配得上她,也配得上您的功业!”
魏劭看着他惶恐的模样,没接花,也没再斥责,心里那股郁气却莫名散了些。
魏梁赶紧上前接过花束,对百姓挥挥手:
魏梁“行了,我替主公收下了,退下吧。下次别送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有这功夫不如多修修城墙。”
百姓连连磕头道谢,屁滚尿流地跑了。
“看吧,”魏渠凑上来,“谁再说主公不得民心?百姓心里亮堂着呢!”
魏朵却挠挠头:“可他们先前宁肯挨饿也不去登记领粮,怎么乔女一开口就都动起来了?”
话音刚落,魏枭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朵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明着说主公在笼络民心这事上,还不如个女流吗?他赶紧闭了嘴,讪讪地跟在后面。
大乔听云舒回禀完,指尖在案上轻轻点着——辛都县令甄值,四十出头,不仅是老巍侯旧部,更在李肃屠城时以一己之力斡旋,护住了不少百姓,在辛都威望极高。
此人若能为魏劭所用,百姓心中的坚冰必能消融大半。
她当即起身:“备车,去县令府邸。”
甄值的住处是处古朴民宅,院墙爬满青苔,透着几分清贫。
大乔刚走到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她推门而入时,正见四十来岁的甄值端坐在堂中,眉头紧锁,几个百姓围在他面前,满脸惶恐。
“县令,您快想想办法!”一个汉子急得直搓手,“那魏劭今日在街上纵马,险些把老王头踩死!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边州迁来的百姓,迟早要被他寻个由头杀了!”
甄值疲惫地摆摆手:“如今辛都换了主,我早就不是什么县令了。你们……不如去求乔氏女郎吧。”
“求她有什么用?”另一个百姓苦着脸,“魏劭那般记仇,连老巍侯的情面都不顾,怎会听一个乔家女的话?我们这些从边州迁来的,在他眼里怕是早就该死了!”
“县令!您不能不管啊!”先前被马蹄惊到的老翁颤巍巍跪下,“当年李肃那般残暴,全靠您舍命斡旋,我们才活到今天!如今魏劭虽没屠城,可这日子也悬着心,您就再救救辛都百姓吧!”
众人跟着齐刷刷跪倒,堂内一片呜咽。
甄值看着满地的百姓,痛心疾首地闭了闭眼,一声长叹几乎要将肺气叹尽:“不是我不愿,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