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居

这发现让她微微蹙眉。按常理，新婚夫妇虽不必日日腻在一起，却也该有几分避讳，他这般将自己的私物留在她的住处，不遮不掩，倒像是全然没把“夫妇”这层关系放在心上。

云意“女郎你看这个。”

云意从柜里翻出个木雕的小玩意儿，是只咧嘴笑的老虎，雕工算不上精细，却透着股憨气，

云意“这一看就是男人的东西，君侯这是……把您这儿当他的旧住处了？”

大乔接过那木雕老虎，轻声道：

乔梵“他大约是不在意这些的。”

不在意家人会不会议论他们分房而居，不在意奴仆会不会背后揣测，更不在意她这个“女君”在府里的处境。

再想起他一贯的态度——时而生硬，时而别扭，虽不再驱赶，却也从未有过半分温存，大乔便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他大约不会勉强与自己同居一室。

这念头刚落，心头便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新婚不久便独守空房，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难堪的，更何况是她这个身负乔家之名的“女君”。

明日一早，府里的奴仆们见君侯未宿在西院，定会私下议论，说她不得宠，说她是个摆设……那些窃窃私语，想想都让人难堪。

“唉，”云意将一件绣好的披风叠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平，“君侯也太过分了！就算心里没您，面上也该做做样子啊！这不明摆着让人看您笑话吗？往后在府里，那些刁奴指不定怎么怠慢您呢！”

秋娘也跟着叹气：“就是，太夫人和朱夫人那边还没拜见呢，若是知道君侯这态度，怕是……”

乔梵“别瞎猜了。”

大乔放下木雕老虎，转身走到妆镜前坐下，铜镜里映出她清丽的脸庞，眉宇间却不见半分愁绪，

乔梵“他不住这儿，于我而言未必是坏事。”

她拿起一支玉簪，慢悠悠地绾起长发：

乔梵“魏府不比磐邑，人多眼杂，太夫人深居简出，朱夫人久居内院，我们初来乍到，少些牵扯反倒清净。”

乔梵“至于奴仆的议论……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便说去，我若事事在意，岂不是自寻烦恼？”

“可您是女君啊……”云意还是觉得委屈。

乔梵“女君的身份，是靠旁人的态度撑起来的吗？”

大乔笑了笑，眼波流转间透着聪慧，

乔梵“我能说服磐邑百姓归顺，能让魏劭点头修渠，难道还怕几句闲言碎语？日子是自己过的，他愿不愿意来，随他。”

乔梵“我先把这西院打理妥当，再去拜见太夫人和朱夫人，把该做的礼数做足，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

她说得平静坦然，云意和秋娘对视一眼，心里的气渐渐消了。是啊，她们的女郎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算君侯态度冷淡，她也自有办法立住脚跟。

*

第二日清晨，天光刚漫过窗棂，大乔便起身梳妆。

她选了件藕荷色的襦裙，领口绣着一圈银线勾的兰草，既不失礼数，又透着几分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