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节奏像被按了快进键，江淮棠还没完全适应，就又被一场感冒打了个措手不及。物理课上，她杵着脑袋，额头抵着微凉的桌面，试图压下阵阵袭来的头痛。可老师讲的各种物理模型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她脑子里飘来荡去，怎么也抓不住，最后全搅成了一团模糊的浆糊。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掐着课本边角。忽然，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是瞿知珩。他没说话，只在草稿纸上写了行字推过来：“跟老师请个假，回去休息。”
江淮棠犹豫着摇头，却被他用眼神按了回去。最终她还是去跟老师说明了情况，瞿知珩看着她收拾书包时，又塞过来一包感冒药：“记得按时吃。”
休息了半天，月考紧接着就来了。考场里，江淮棠还在时不时咳嗽，每场考前，她都会从笔袋里摸出瞿知珩给的清凉油，在太阳穴上抹一点，清冽的气息瞬间驱散几分昏沉；又滴几滴他准备的眼药水，缓解眼疲劳；手边永远放着一杯他泡的蜂蜜水，润着干哑的喉咙；连兜里的纸巾，都是他提前叠好塞给她的。
上午考完语文，江淮棠在食堂简单吃了午饭。才一回到教室，瞿知珩就从书包里拿出温水和药片递过来：“该吃药了。”
江淮棠接过，忍不住嘟囔：“不用什么都提醒我，我又不是傻的，感觉你真的好像我哥。”
瞿知珩没接话，只看着她把药吃了，才开口：“中午抓紧时间睡觉，先别复习了，不然下午考数学没精神。”
“知道啦，你也是。”江淮棠把空杯子塞给他，看着他转身去洗杯子的背影，考场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温柔的光。
月考成绩贴在公告栏上那天，围了满满一圈人。江淮棠好不容易挤进去，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到自己，又往上数了几行，看见了喻彤的名字——比她整整高出30多分。
“哇塞，你好厉害！”江淮棠转头找到喻彤，眼里是实打实的佩服。
喻彤就站在江淮棠后面，闻言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其实是文科比较好，理科全部都在拖分。”
“但总分能这么高，真的很厉害啊。”江淮棠由衷地说。
她又在接近榜首的位置找到了瞿知珩的名字，那串分数高得让人咋舌，尤其是理科，几乎逼近满分，和自己的成绩比起来，简直像隔着一条鸿沟。
江淮棠默默地退开人群，回到座位上，大大的叹了口气，抓起笔又低下头去写数学试卷，心里暗自有些难过——明明大家都坐在同一个教室里，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旁边传来翻动书页的轻响，瞿知珩不知什么时候坐了回来。他看了眼她皱着的眉头，没说话，只从自己的错题本上撕下一张纸，悄悄放在她的试卷旁——上面是她上次问过的那道物理题，用红笔标清了易错点，还画了模型的示意图。
江淮棠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心里的堵闷忽然散了些。她抬眼看了看瞿知珩，他正低头做题，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她咬了咬笔杆，重新低下头——江淮棠，“死嗑”吧！
这天，江淮棠含着药片，舌尖泛着挥之不去的苦味，脖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旁边的喻彤正撕开一包薯片，咔嚓声混着浓郁的香味飘过来，她瞥了眼江淮棠手边的热水杯，又皱了皱眉：“你身上这药味都快腌入味了，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不嫌闷得慌？”
江淮棠没力气辩解，只在心里叹口气——她也想抱着冰奶茶啃薯片啊。看着喻彤吸溜着冰奶茶，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羡慕你，等我好了，一定要把这些都吃回来。”
“还是得先把身体养好。”喻彤嘴上劝着，手里的薯片却是没停。
下午自习课，头痛突然变本加厉，江淮棠趴在桌上看那道数学题，字里行间都在打转，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棉花。她把题圈出来，想着等会儿问瞿知珩，眼皮却越来越沉，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教室里空荡荡的，不少人已经去食堂了。她看见瞿知珩还坐在旁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瞿知珩抬眼，递过来一颗白色药片和一杯温水：“为了等病人起床吃药。”
“谢谢啊。”江淮棠接过药吞下，温水滑过喉咙，舒服了不少，“睡了一觉感觉好一些了。”
“下次不会做就别硬扛，不然适得其反。”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
江淮棠重重点头，这时马晨风从门口探进头：“江淮棠，走啦，吃饭了！”
“快去吧，我一会儿也要和砚舟去食堂了。”瞿知珩朝她摆了摆手。
晚饭后，马晨风拉着她在操场逛了好几圈，江淮棠感觉头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回到教室，江淮棠刚坐下，就看见桌角放着好几张便利贴。拿起一看，全是瞿知珩的字迹——正是她下午圈住的那道题，从解题步骤到易卡顿的节点，都用红笔标得清清楚楚，连辅助线的画法都画了示意图。
指尖抚过那些工整的字迹，江淮棠觉得心里真的是暖暖的。她转头看向瞿知珩的座位，他刚从外面回来，正低头整理试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江淮棠弯了弯嘴角，心里默默想：身边有这么个大学霸，真是太幸福了。
午自习的预备铃还没响，江淮棠捏着物理试卷集凑到瞿知珩桌边，指着一道题皱着眉：“这题我完全没思路，看不懂。”
瞿知珩扫了一眼题目，眉峰微蹙：“这道题缺了条件。”
“哦？是吗？”江淮棠愣了愣，翻到扉页确认了一下，“可这不是真题吗……还会有错？”她看着瞿知珩，见他眼里没什么要讲解的意思，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带着点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才编出这个理由啊？”
瞿知珩被她逗笑了，摇头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厉害吗？这题确实缺了条件，我也做不出来。”
江淮棠撇撇嘴：“那怎么办？要跟老师说吗？”
“不用。”
“为什么不用？”
“因为你现在该出去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瞿知珩说着，已经收拾好桌上的笔，起身往外走。
他带着江淮棠穿过走廊，去了学校里的小花园。这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枝叶间漏下细碎的阳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确实比教室里清爽得多。
“那那题……”江淮棠还惦记着。
“嘘，”瞿知珩打断她，往草坪上一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
江淮棠看着他一副陶醉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也挨着他坐下，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风拂过脸颊，带着桂花的甜香，此刻的阳光和清风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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