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爬行

吴世勋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麻木，他的动作骤然一滞。他凝视着我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忽然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记耳光。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因失控的怒火而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心疼，还是嫉妒在作祟。

吴世勋“你看着我！钟晴，你给我看着，看看你面前的到底是谁”

他要的不是一具顺从的躯壳，是她哪怕恨他、怨他，也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执念——可她现在这样，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比恨他更让他发疯。

那一拳狠狠砸下，我的头被迫偏过一边，嘴角悄然渗出血丝。然而片刻后，我竟缓缓将头转了回来，对着吴世勋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似云淡风轻，可落在吴世勋眼中，却分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太熟悉这种表情——表面是示弱般的讨好，内里却藏着近乎疯狂的野心与执念，那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钟情“世勋，别生气。”

钟情抬手，用带着血的指尖擦了擦他的嘴角，“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听你的。”

这副彻底顺从的模样，反而让吴世勋泄了气。他松开我，靠在轮椅上，猛地把烟按在扶手上，烫出焦黑的印子。看着钟晴慢慢从他腿上下来，弯腰去收拾洒在地上的粥，动作平静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眼底翻涌着恨与不甘——他赢了金泰亨，把人抢回了身边，可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输得一塌糊涂的傻子？

我蹲在地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瓷片深深嵌入皮肤，鲜血渗出也浑然未觉。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与狼藉粥渍间，嘴角的弧度却不自觉地加深了。吴世勋的失控、二蒋的劝和，还有金泰亨藏于暗处的筹谋，一切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只需再等片刻，等到军火账本落入掌中，等到吴世勋与金泰亨双双深陷泥潭，我便会踩着他们的尸骨攀上巅峰，再也不必向任何人低头。什么深情厚谊，什么至死不渝，都只是虚妄的泡沫，在时间的长河里一触即碎。唯有权力和金钱，才能填满这无尽的欲望深渊。

至于身体的疼痛，心里的麻木，都不算什么。毕竟，想要站在光里，总得先在深渊里把自己淬成最毒的刀。

我指尖捏着沾血的瓷片起身，故意将碎片往吴世勋轮椅下踢了踢，瓷片撞在金属支架上，发出刺耳的轻响。

我垂眸擦了擦嘴角的血，发梢垂落遮住眼底的冷，声音却软得像浸了蜜：

钟情“世勋，别气坏身子。二蒋说你昨天处理洪门的事到后半夜，胃该不舒服了，我再去给你盛碗粥。”

转身时，后腰忽然被吴世勋攥住——他掌心裹着狠劲，指腹掐进我腰侧的肉里，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我没回头，甚至故意往他怀里靠了靠，后背贴着他发烫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翻涌的戾气。

吴世勋“不用装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