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晓结束工作回北京的那天,上海难得放了晴。
樊振东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机场。他没告诉许枝晓,只跟队里请了假,一路开车跟在送她去机场的周暮车后面。
周暮的车停在出发层,樊振东就停在对面停车场,隔着车窗看许枝晓下车。周暮还想帮她拿行李,许枝晓摆摆手说了句什么,自己利落地从后备箱取出箱子。
樊振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许枝晓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墨镜推在头顶,露出一截光洁的额头。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推着箱子走进机场大厅。
樊振东戴上帽子和口罩,下车跟了上去。
他看着她办理托运,看着她过安检,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樊振东就站在柱子后面,像个偷窥狂。
回北京后的许枝晓像是投入水中的鱼,工作忙得连轴转。樊振东每天发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偶尔回一句也是“在开会”、“在见客户”。
他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那点不安又开始冒头。
周五晚上,国乒队在北京有活动,樊振东已经回来好几天,一个人开车绕到许枝晓家楼下。
他记得她说过小区附近新开了家云南菜,一直想去试试。
车停在对街,樊振东降下车窗,小区里陆陆续续亮起灯,七点过半,许枝晓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不是一个人。
周暮跟在她身边,两人边说边笑地往外走。许枝晓穿着软软糯糯的卫衣,周暮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小包,为她拉开车门。
樊振东的手指收紧。
他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下意识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不是去云南菜馆的方向,而是往东三环开。
最后车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樊振东看着周暮为许枝晓拉开车门,看着她笑着道谢,两人并肩走进餐厅。
玻璃窗内灯光温暖,隐约能看到桌上摆放的鲜花和烛台。
樊振东坐在车里,感觉胸口闷得厉害。他摸出手机,找到许枝晓的号码,拨了过去。
透过车窗,他看到许枝晓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按掉。
周暮似乎在问什么,她摇摇头,笑着说了句什么。
樊振东盯着那个笑容,突然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出去,溅起一地雨水。
公寓没开灯,樊振东一个人坐在吧台看着外面模糊的天。手机亮的格外显眼,是许枝晓发来的消息:“刚才在忙,有事?”
樊振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回道:“没事了。”
许枝晓回了个“哦”。
那个“哦”字像根针,扎得樊振东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开车去了许枝晓家。站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许枝晓下楼跑步的身影。
她穿着运动装,耳机塞在耳朵里,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樊振东从车里拿出早餐袋,“就这几天,给你带了早饭。”
许枝晓看了眼袋子,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烧卖店,“排队很久吧?”
“没多久。”其实排了一个小时。
许枝晓接过袋子,语气软了些:“谢谢,但我今天约了人晨跑。”
樊振东看向她身后,周暮正从小区门口跑过来,同样一身运动装。
“枝晓,”周暮跑到近前,看到樊振东时顿了顿,“樊先生也在。”
樊振东没理他,只盯着许枝晓:“我有话跟你说。”
许枝晓看了眼周暮,“师兄,你先跑吧,我一会儿追你。”
周暮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樊振东一眼,继续向前跑去。
等周暮跑远了,樊振东才开口:“他怎么也来北京了?”
许枝晓挑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有,”樊振东向前一步,“许枝晓。”许枝晓被他突如其来的逼近弄得后退半步,鞋跟轻轻磕在人行道的边缘。晨光里,樊振东的眼底有清晰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