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樊清河噤声,站在他身边,电话里的声音隐隐传来,她笑容僵在脸上。
赶到广州,最快也要三个小时,在路上樊振东给她请假,攥着她的手匆匆忙忙向机场赶。
樊清河神情恍惚,几乎都是被他拉着向前走。
两个人的手脚都是一片冰凉,樊清河甚至连回握他手的力气都没有。
等赶到医院,走廊上全是亲戚,陌生的,见过的没见过的。
最先看见的是樊振东的妈妈,樊振东松开她的手,撑住母亲。
“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樊母却拉着樊振东径直向樊清河下跪,樊振东猝不及防跪了下去。
“清河,我们对不起你。”
樊清河这个时候叫祝清河,父母和樊振东父母是战友,樊父退役,祝父一年后退役,两个人关系好,时常保持联系。
这天是樊父和祝氏夫妇开车去办事,樊父的车子刹车失灵撞上了前面的大货车,祝父关键时刻挡住了樊父,车子受损严重,祝父当场去世。
祝母被送进抢救室抢救,樊父只受了轻伤,治疗之后转入普通病房。
乱七八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浮漂在空中,樊清河麻木的把樊母搀扶起来,衣袖之下她的手微微颤抖。
“先起来。”
“清河……”
樊母欲说什么,樊振东用力拉母亲起来。
“妈,起来吧。”
站在光洁的地板上,樊清河直愣愣的盯着亮起的红色急救灯,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母才被推了出来。
只来得及看一眼,她就被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
一天,两天,樊振东为父亲的病情,祝父的丧礼奔波,胡渣从脸上冒出来,神色疲惫。
樊母也瘦了一大圈
“清河呢?”
“还在医院。”
“她那些亲戚呢?”
“我在处理。”
樊母张张嘴
“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我。”
樊振东沉默下来。
其实樊清河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对她要求严苛。
二人夫妻感情淡漠,但在外人看来就能看的过去。
樊清河想,父亲不在了,以后就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必定要坚强起来,照顾母亲。
她没有埋怨或责怪。
可惜,老天最爱捉弄人,人越是期盼什么,老天越是不让她如愿。
她被允许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天,竟是她和母亲的最后一面。
一同进去的还有樊母。
祝母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被剪去,短短三天便模样大变,身体瘦削至极。
“惠君,以后清河麻烦你了,还请你给清河改了名字,我和祝城的财产先由你保管,等到合适的时机你再给她,免得我家那些豺狼虎豹,不肯放过我儿。”
“如雪,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说的我一定做到,把清河当做自己的孩子。”
许惠君艰难的点头
“我儿,莫哭了。”
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尖鸣声,女人缓缓闭上眼睛,心脏回归平静。
“妈!”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死神面前,一切都是缥缈的尘埃。
一连两场葬礼,樊清河的泪水干了流,流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