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至两三天没来学校了。
白玉偶尔瞥一眼身边的空位，脑海中就浮现起那天李秋至的表情——那是故作平静的表情，像平静的海面，水面下暗藏惊涛骇浪。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他终于回来了，模样像是生了病，面无血色，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上方露出犹如一潭死水的双眸。他手腕上密密缠着绷带，五个指头都包着创口贴，身上带着一阵秋天的寒气，冻得白玉抖了抖。
周未放学那天，下雨了，又是一年秋天，白玉最讨厌的季节。
她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的，可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又折了回来， “你在哪儿?”她打给李秋至“我去找你。”
雨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秋至坐在椅上，盯着地面，一点也不在意雨滴将他浑身淋湿，他落寞的样子，很像一只四处飘荡的幽灵，只有手腕处隐隐渗出的血色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李秋至平静地看着手腕，闭上了眼。
忽然间，雨停了，可他能却仍听见周围的雨声，他睁开眼，看见了一双 白球鞋。
“我就知道你还没走，”白玉轻声说“你怎么还骗人呢?”李秋至错愕地仰头，对上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喉结滚了滚，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白玉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进水了吗?淋死你得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但却强扯着笑意“我……对不起。”
白玉视线停在他渗着红色的手腕上，想起几年前那个雨天和他相遇时的场景，与他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我想去死。”她沉默几秒，问：“你该不会在自残吧。”
李秋至愣了愣，下意识藏手，脱口道：“没有……”他低着头，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玉盯着他：“你喜欢我是吗?”
李秋至轻轻点头：“嗯。”
白玉不自然地别过眼，揉了揉鼻子：“为什么?”
李秋至抬起头，仰望白玉，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般：“你很好。”
“就…这?”
“不，对不起…我说不出来。”
李秋至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别老说对不起， “白玉说“你没对不起谁。”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真要对不起谁的话，你对不起你自己，以后别伤害自己了，还有，”白玉认真地说“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在那一瞬间，雨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李秋至明显愣住了。他抬起了头，雨滴凝结在睫毛上，仿佛和他一样凝固了。“我说，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白玉涨红了脸，声音大了起来，凶巴巴地瞪着眼睛。
“你……也喜欢我吗，真的?”
李秋至喃喃道，白玉在他身边坐下，把伞举高了些：“不知道，”她晃着腿歪头看他“我才多大啊！我哪儿知道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但是吧，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像没那么讨厌，你喜欢我吗?有多喜欢，是哪种喜欢?”
李秋至有些失落地垂着眼，轻声说：“非常喜欢…最最喜欢的那种，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讨厌我对吗?可是…你也不喜欢我，你一定只是一时觉得好玩，腻了之后就会把我丢在一边了。”
白玉噎了噎，抗议道：“才不会！我才没那么渣呢！你说谁呢你！”
李秋至拿手背擦了擦脸，声音低落：“你会的，你很快就会受不了我的，毕竟我那么差劲，被你讨厌也是应该的。”
“喂！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白玉有些生气了“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 干嘛这么小小年纪一把年纪的……
李秋至抬起眼，与白玉视线相对，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深视底，溺成一片，像两点寒星般。他忽然靠近了，双手捧起白玉的脸颊，深深地看着她：“我做梦都想……所以，你愿不愿意分一点喜欢给我?一点点就好，我很容易满足的，你就当喂狗了，好吗?”
白玉睁大了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良久，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喃喃说：“好……”
雨停了，天却并没有晴，带着雨的气味的吻青涩而克制，感觉有点奇怪，白玉迷迷糊糊觉得李秋至咬了她一口，那是一种孩子气的报复， “唔……我想回家……”她小声说
“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