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那几年,翟潇闻与胥也都是班里最闪闪发光的那种人。一个生得好,家世在菲利华也是顶尖,校园操场上打篮球,高中部都常常围上来看。一个漂亮之余,学习成绩在年级里是顶尖,哪怕家里条件不够看,也掩盖不住她的光芒。
那时候,胥也不太懂什么是喜欢。那时余香君提出来,胥行满后来如何,当时也是拿了大把的钞票培养她,她不敢辜负,所以一心学习。那个岁数,班里班外男女孩子聚到一处,难免提起什么情情爱爱之事,她充耳不闻,更不知道班里另外一个人如何闪耀。
学习好,所以当了班干部,满教室收作业,头一天遇上硬茬,少年眼睛亮亮地眨呀眨,黑发柔顺,看上去乖得不行,声音也是柔软:
翟潇闻“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没带。”
胥也哪里知道他臭名昭著,跟着其他几个年级某几位男孩可谓是“恶贯满盈”,闻言只是有些许的慌张。
胥也“那你下午可以交上来吗?或者拜托人送一下?”
她家中条件普通,余香君自己勤快,不雇保姆,但她知道,班里这些少爷小姐,家里都不止一个佣人的。
学校其实发了校服,也要求学生日常穿着,但学生们多数不听从,一个两个家里跟学校股东也差不离,所以没什么人管束,只有极少数的学生听规章制度办事,其中就包括她。深蓝色的百褶裙校服被她穿得一板一眼,头发打理得干干净净,高高的马尾辫扎得一丝碎发也无,说话语气温吞。
这才叫乖呢。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很快被掩盖得毫无痕迹。他挠了挠头,看着极为难。
翟潇闻“我家里没有人诶……”
除了一两个关系好的朋友,胥也很少关注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她甚至不知眼前这人的姓名,更不知道他的背景,一下子以为对方与自己处境同样,竟生出几分同情。
胥也“那你明天再交给我吧,我帮你和老师解释。”
胥也“你叫翟潇闻,对吧?”
少女说话脆生生,自发从他书本上看见了他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就去后头继续收作业。等她走远,翟潇闻身边几个好友才笑起来:“翟哥,你又装,把我们班大学霸都给骗了!”
他虽然打架逃课的事做了不少,本性却从不坏,不与学校里真正爱干坏事的那群同流合污,身边也就没多坏的朋友,对于班里这位年级第一,他们大多数还是挺敬畏。
翟潇闻垂眼笑,不自觉抬手摸了摸眉。
学习这样好,平常看来就是个小书呆子,好骗。
于是胥也很快就知道自己招惹的是哪位祖宗。收作业的任务她拿到多久,这人就给他添堵多久,今儿忘带明儿没写,有时候甚至说被家里狗吞进肚子里,她反应再慢,也终于知道他在找茬。
品学兼优的班干部,平常总是埋头学习,很少见她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却在他面前流露出恼怒情绪:
胥也“翟潇闻!”
今日,翟大少爷说自己作业昨天夜里掉进了游泳池。
温吞的语气终于变成尖利的愠怒,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好整以暇模样,撑着脸歪一歪头。
翟潇闻“我在这呢——有何贵干?”
懒洋洋拉长了声音,怎么听怎么欠揍。
她瞪圆了眼;
胥也“你故意的!”
翟潇闻“你可算看出来了。”
翟潇闻乐不可支。
翟潇闻“大学霸,没想到你学习好,人却这样笨。”
说话当真是不讨人喜欢,可胥也看着他,刘海翘起来一点点,白净的面皮上眉眼俊俏,散落几颗小痣都显得恰到好处,他望着她,脸上笑意浓郁,背后是照进玻璃窗的恰好阳光,当真是耀眼的好看。
她不争气,突然觉得心尖上一阵的烫。
像翟潇闻这样的人,没注意到的时候能当不存在,注意到了就很难再忽视。
胥也后来时常想起那年夏天,最后一节课操场上洒满夕阳,两个班之间举办篮球友谊赛,翟潇闻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运动服,额前戴一同色系发带,熙熙攘攘人群里格外显眼。
那时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动作之间轻松将篮球灌满篮筐,操场之上尖叫翻涌,他喘了一口气,对面兜着篮球向另外半场冲过去,同班队友跟上,只有他,落在队伍最后,抽出空来,将目光望向她。
夕阳刺眼,明明该看不清,她却分明看见他模样,面上得意流转,只定定看向她,像讨赏。
他快步追上,三两下将求篮球重新控制在自己的队伍当中,留下她站在原地,心跳更胜人群喧嚣,胥也终于在那一刻知道同龄人口中心中鼓噪的“心动”到底谓何。
——喜欢上翟潇闻,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