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前 247 年
地点:咸阳王宫大殿、郑国渠
李斯与王守恒匆匆步入王宫大殿,未等秦王嬴政开口,一位白发苍苍、资历颇深的老臣便跨出一步,怒目圆睁,手指王守恒道:“陛下,王守恒处事莽撞,激化矛盾,致工程再生波澜,理当严惩,以儆效尤!老臣听闻,他在工地对贵族家丁大打出手,全然不顾后果,这岂是我大秦臣子所为?”
话音刚落,附和之声四起,朝堂上大部分臣子纷纷点头,显然都站在了老氏族那边。
“正是,若不责罚,日后众人行事皆无章法,我大秦律法威严何在?” 另一位老臣高声应和,“况且,那可是贵族家丁,背后是诸多世家大族,如此行事,岂不是挑起朝堂纷争?”
王守恒心中一凛,却昂首挺胸,毫无惧色。李斯见状,赶忙上前拱手求情:“陛下,王守恒所为虽有欠考虑,然其本心是为保郑国渠工程顺利,且当时情形混乱,他按军法行事,亦是职责所在。望陛下从轻发落。”
嬴政未置可否,目光冷峻地注视着众人。此时,王守恒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要说。臣知今日此举触怒了老氏族,引得诸位大人不满,但臣一心只为郑国渠,并无他意。老氏族往昔随先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这是大秦上下有目共睹的,臣万分敬重。”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扫视一圈众人,接着道:“可如今,郑国渠关乎我大秦国运,是万千百姓翘首以盼之福祉,亦是我大秦东出、横扫六国之根基。些许贵族为了眼前私利,罔顾大局,屡屡阻工,延误工期,长此以往,损失难以估量。就如这次,臣按军法惩处那醉酒迟来、违抗命令的家丁,本是天经地义,却被他们颠倒黑白,聚众闹事。若任由这般行径,即便老氏族过往功勋再高,也会将大秦拖入深渊。臣斗胆进言,当下必须整顿老氏族,令其明悉国法,知晓轻重缓急,切不可因私废公。” 王守恒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吕不韦微微皱眉,轻声低语:“这王守恒,倒是有几分胆识,可这般直言不讳,就不怕彻底得罪老氏族?”
赵太后也面露忧色,轻声道:“是啊,若处理不当,引得老氏族们聚众闹事,朝堂必将大乱,如何是好?”
嬴政依旧沉默,目光深邃地盯着王守恒,似在考量他的每一句话。
这时,老氏族阵营中一位脾气暴躁的贵族姬武,按捺不住,跳将出来,满脸怒容:“王守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我等为一己私利,你一个小小都尉,也妄图整顿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王守恒毫不退缩,直视对方:“大人,臣所言句句属实,您若问心无愧,又何必动怒?眼下郑国渠受阻,百姓受苦,大秦危矣,您难道看不到吗?老氏族仆人违抗军法,延误工程,若不惩处,如何服众?如何保障郑国渠顺利推进?”
隗状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开口:“王都尉,话虽如此,可你也当顾及朝堂安稳。行事如此激进,莫说工程,怕是朝堂都要被你搅得乌烟瘴气。”
王守恒微微欠身:“隗状大人,臣明白您的顾虑,但当下形势紧迫,郑国渠一日不成,大秦便多一日隐患。臣愿担责,只求工程顺利。”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嬴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威严十足:“都住口!”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嬴政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王守恒,你所言虽逆耳,却不无道理。孤既为秦王,便要为大秦的千秋万代着想。郑国渠不容有失,孤不能因惧怕得罪谁,而置大秦未来于不顾。”
转向王守恒,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你敢直言,又一心为公,孤不但不罚,还要奖赏于你。即日起,孤赐你这把佩剑,许你便宜行事之权,若遇有人再敢肆意阻挠郑国渠工程,无论何人,你皆可持此剑先斩后奏,以保工程顺利推进。同时,孤再调五屯(1屯为50人)兵力助你维持工地秩序。”
王守恒又惊又喜,连忙跪地谢恩:“陛下圣明,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所望!”
老氏族众人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嬴政目光如炬,再次强调:“诸位,孤希望从今往后,朝堂之上、大秦境内,皆以国事为重,若再有敢为私怨阻挠郑国渠者,不论何人,严惩不贷!”
“谨遵陛下旨意!” 众人齐声应道。
王守恒带着秦王的佩剑与新增兵力威风凛凛地回到工地,一时间,劳工们和士卒们都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振奋之色。
“兄弟们,秦王对咱这工程重视着呢,给咱增了兵,还赐我佩剑,往后谁要是敢来捣乱,咱绝不手软!” 王守恒拔剑出鞘,剑指长空,大声吼道。
士卒赵猛拍着胸脯:“都尉放心,有您带着咱们,还有秦王撑腰,这工地的安保,就是铁打的!”
王守恒点头,随即召集众人:“从现在起,咱得重新规划安保布局,多设几层巡逻哨岗,外部得防着那些贵族再来闹事,内部也得盯紧了,绝不能让间谍或者心怀不满的人搞破坏、泄机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齐声应和。
紧接着,王守恒又宣布:“还有,往后工匠们每日都得汇报工程进度与碰到的难题,干得好的,有额外赏赐!大伙都加把劲,这郑国渠早日建成,咱都跟着沾光!”
在王守恒的一番整顿下,工地秩序井然,工程稳步推进。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几日之后,劳工队伍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郑国渠修起来,就是为了给秦王敛财的,等修完了,咱老百姓的赋税得重好几倍呢!” 一个鬼鬼祟祟的劳工小声跟旁人嘀咕着。
“真的假的?咱拼死拼活干,可别到头来坑了自家人。” 有人面露忧色,附和道。
王守恒的眼线很快将这些传言报了上来,王守恒听后,眉头紧锁,与李斯暗中商议。
王守恒低声道:“李大人,有人散播流言蜚语,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把他揪出来。”
李斯微微颔首,神色凝重:“王都尉,此事定是那些旧贵族在背后捣鬼,其心可诛。他们既敢在工地兴风作浪,朝堂之上想必也有动作,咱们得分头行事,双管齐下,方能破局。”
王守恒目光如炬,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我即刻加派人手,彻查这流言的源头。您在朝堂见机行事,摸清他们的盘算,必要时在秦王面前陈明利害,绝不能让郑国渠大业毁于一旦。”
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行动。王守恒回到工地,不动声色地挑选出数名精明干练的士卒,低声吩咐:“你们乔装混入劳工之中,暗中留意那些言行可疑之人,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即刻来报,切不可打草惊蛇。”
士卒们领命而去,王守恒则亲自带人在工地巡查,佯装无事发生。
数日后,一名士卒匆匆来报:“都尉,发现可疑之人,这几日总在人多之处煽风点火,散布谣言。”
王守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低声道:“做得好,继续盯紧,切莫让他逃脱。”
与此同时,李斯在朝堂之上也察觉到异样。一众旧贵族联合部分大臣,频繁向赵太后进谏。
姬武上前,满脸忧色,言辞恳切:“太后、秦王、吕相国,郑国渠工程浩大,耗费钱粮无数,如今民生多艰,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恐生民变啊,还望陛下斟酌,暂且放缓工程进度。”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是啊,当以百姓为本,不可因这一渠之利,失了民心呐。”
李斯见状,上前一步:“陛下,拱手道,臣有话说。诸位大人所言,看似为百姓着想,实则不然。郑国渠一旦修成,关中之地将成沃野,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如今工程正值关键,若贸然停工或放缓,前期投入付诸东流不说,更是错失大秦强盛之良机啊。”
王绾接话道:“李斯大人所言虽说有理,但如今朝堂之上诸多臣子纷纷上书,皆言这郑国渠工程钱粮耗费太大,府库吃紧呐。且不说眼下百姓生活未见显著改善,还要持续为这工程输血,长此以往,怕是会引发诸多隐患。”
秦王嬴政一直坐在王座之上,静静聆听众人的争论,缓缓开口:“诸位爱卿,孤明白你们各有所忧,然孤既为秦王,当为大秦的万世基业谋长远。这郑国渠,绝非一渠之利那般简单。”
嬴政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王绾,神色坚定:“王爱卿,府库吃紧孤岂会不知?但当下之困境,正是我大秦崛起需直面之挑战。若因一时钱粮之困,便畏缩不前,放弃这功在千秋的大业,日后又何颜面对大秦的列祖列宗?孤既已决心修渠,便不会半途而废。”
说罢,嬴政重新回到王座:“李斯,孤命你即刻着手,重新核算工程所需钱粮物资,精细规划每一笔开支,务必做到物尽其用,财尽其能;王守恒那边,须加强安保,严防宵小破坏,确保工程顺利推进。”
李斯连忙跪地领命:“臣遵旨,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所托。”
嬴政又看向一众旧贵族和附和的大臣,语气稍缓却不容置疑:“诸位爱卿,孤理解你们心系民生、担忧府库,然大秦欲强盛,必有取舍。孤希望你们往后能与孤同心同德,共助郑国渠早日竣工,若再有蓄意阻挠者,休怪孤不念往昔之情,国法无情。”
旧贵族们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纷纷跪地叩首:“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赵太后此时轻轻点头,和声说道:“秦王既有此等决心,哀家亦全力支持。这郑国渠关乎大秦国运,望诸臣工齐心协力,莫要辜负了秦王的一番苦心。”
吕不韦也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英明,老臣定当从旁协助,协调各方,为郑国渠的修筑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