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伞往我这边倾斜,良久后低声道:“娘娘,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我思绪复杂,挣扎好久,终是扶着他的手起身,道:“回宫吧。”
次日,皇帝下朝直奔忘忧宫,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元嘉和我。
“朕记得忘忧宫是有禁令的。”
“是我让元嘉进来的。”赫瑅颜头也没抬说道,和元嘉比划着什么。
“你呢?”皇帝冷眼看着我。
“妾身有事请教颜贵妃,”我受了风寒,离他们远,“但身子受了风寒 怕传染给颜贵妃,所以写在纸上,等会他们玩够了,再给颜贵妃。”
他脸色微变,低声问:“什么事?”
“小事。”我不肯说,他就用狠厉的眼神盯着我。
“你最好是说。”
“那就请皇上仔细考虑昨晚妾身所说之事。”
他将我拉到屋外,而后怒道:“你不说朕也可以搜出来!”
“皇上糊涂,此事虽小,妾身却会做两手准备。”深吸了口气,我继续道,“元嘉不就在里面么?”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用了力,我痛得咬牙切齿,“皇上仔细考虑一下。”
他放开我转而走进屋内,大约是要带元嘉出来质问,但元嘉不想出来,赫瑅颜也嗔怪自己难得开心一会儿。于是他又出来骂我。
“你真是不择手段,连元嘉都利用。”他恨恨地开口,而我听到了妥协的味道。
“颜贵妃身子欠佳,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以使她不那么疲惫难受……”下半句话我没说,若是突遭打击恐怕受不住。
他将满腔的怒气压下,咬牙道:“此事朕应了。纸交出来。”
我递给他,“谢皇上隆恩。”
“元嘉那还有一份?”他打开纸张看了两眼,又问。
“没有。”
他将纸收起来,威胁我:“那就最好别让他说不该说的话。”
用午膳时我带着元嘉退下,这边离太子宫近,索性就在太子宫吃点东西。
一众下人行礼,我亲自将小康子扶起来,小声道:“此事多谢康公公。”
“奴才不敢,为皇后娘娘分忧是奴才的福分。”
用赫瑅颜不知道东易漠北战事来逼皇帝放过钱默,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有些犹豫,不过当作下下策。现在看来,竟是下下策最是有用。
我猜小康子看出我不合时宜的犹豫,故而提出此计,且将这样不够光明的主意自己揽下,实在聪明。
他一直聪明。
以前在太子宫抬肩與,五六岁的小孩子的肩與,四个十几岁的少年抬着竟也能伤着肩膀?而偏偏他受伤了,且他的伤处恰好被元嘉看到。元嘉于心不忍,再也不肯坐肩與,并和我说小康子的肩膀看起来很疼。我于是下令给宫中的脚夫都加垫肩。
但我觉得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个垫肩,他在借此试探,试探能否投个靠山,试探自己的生死。所以我提拔他做太子宫的掌事公公,尽管他今年才十四岁。
我让他保护元嘉,可是他如此聪明,我不知道他是否存了别的心思,倘若他将来有一丝异心,都会很麻烦。
可我当下别无他法,尽管我贵为东易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