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雪昏昏沉沉睡去,脑中场景不断变化,速度之快让她心慌气短,最后所有的光影落在宫中一处草地时,脑中像是热油沸腾,滚烫吵闹,又像是数不尽的东西哗啦啦一下子全倒进她脑中……
“啊……”她低呼着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没有力气坐起来。
门口传来声音:“施主可还好?施主是渴了?”这个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嗯……”她应着,近乎呻吟。
僧人推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壶,看一眼床上的宋青雪,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走过来。
“施主还动得了吗?”看宋青雪惨白着脸皱眉摇头,他道一句“冒犯了”,便扶起她倚在自己肩上,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勉强喂她喝下去。
“有点发热。”他担忧地开口。这寺里实在没什么能治病的东西,何况他对治病一窍不通。往日自己生病,除了喝些姜汤都是硬扛着。一个人在寺里久了,也没想过会有别人来这里生病。
宋青雪手指指向屋子角落的包,僧人边问边拿过来包,“施主想要什么?”
“……药。”
僧人打开包,从里面取出几个盒子放到宋青雪手能够到的地方,宋青雪手指碰了碰其中一个盒子,僧人便打开来,里面是好些丸药。
“合水冲服?”
宋青雪点头,他便倒了水伺候她把药喝了,东西收在一边,掖好被子,退了出去。
宋家世代行医,她耳濡目染医术已经很不错。随身带着药已成习惯。白天没觉得不舒服,便也没想到吃药,师父慈悲热肠,要熬姜汤也不好拂他的意。而且她一向对自己的身体自信,没那么孱弱娇气,没想到还是高估自己了。
宋家的药有口皆碑,她喝了药立刻感觉脑子里清净多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上已经很有些力气,虽然算不上生龙活虎,但也是大病初愈了。
起身穿衣服时,看到桌子上的碟子里放了两个馒头,旁边是个空杯子,地上有个火盆,里面尚有没燃尽的柴薪嘶嘶地响着,屋子角落有个带盖的桶。开门发现地上放着昨天的壶,摸了摸,还是热的。
天气比昨天暖和多了,但宋青雪还是又加了一件衣服才出门。刚走到两步,僧人从香堂里出来,关切地问她身子是否好些了。
“好多了,昨晚多有麻烦师父,师父慈悲。”
僧人微笑,“佛渡众生,这是小僧应做的,施主不必挂怀——施主若是饿了,现在可过斋堂去。”
今天粥里多了些豆子,看着比昨天的粥稠了不少,菜也不是咸菜,而是地软。中午则有地软汤。这季节确实是有地软,但都埋在雪里,捡起来并不容易。
“这个季节地软都在雪下,师父实在辛苦了。”宋青雪本想递上两张银票,但又觉得冒犯。便想着后面带些香烛来,再顺便修缮一下佛身和这寺院。
“施主客气,早晨随手捡回来罢了。施主随身带药,是身子向来欠佳?”
“也不是。祖上世代行医,我懂些医术,随身带药只是习惯。”
“世代行医……施主可知道宜城宋家?”
“祖上正是宜城宋家。”
“那施主可是名为青雪?”
“不错,师父……认识我?”
“算不上认识,只是多年前见过一面。”
“我竟记不得了,不知是在哪里?”
“四年前,在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