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不惜以身说法,拿自己作筏宽慰安陵容,直说得她眼角也挂了泪。
陵容看着这样的姨娘,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情绪,扑入萧姨娘怀中,二人压抑着声音,大哭了一场。
然后,安陵容便再也不敢表露一点对皇上旨意的质疑,安分地预备起入宫的诸多事宜来。
她先是唤了莲绮,让她给自己好好掩盖掉哭过的痕迹;又把原先就准备好给天使的打赏给她,这里的打赏比她刚刚拿的银两只多不少,算是嘉奖她机灵了。
接着,便是唤来莲纯,细细打听了给杜若的安排,又问她瞧着杜若性子如何、有无需要注意的地方。
趁着这两个奴婢都在,她又训话道,“我入宫得体恤,能带两个丫鬟,你们是必定随我入宫的。你们与我的相遇,我们都心知肚明,可从今往后,为避免口舌,你们便改作是我安家于我在京时采买的丫头,并无其他人了。”
她话说得明白,两个丫鬟都意会了,只跪地磕头道,“谨遵主子指示。”
自此,安陵容便只规规矩矩地跟随杜若学习了。
而圣旨到的当天,萧姨娘寻了个人少的时刻,就妥当地把包好的青竹合欢玉送到了果郡王门房处,特意叮嘱必须送到果郡王手中。
转过身时,她想着那高高在上的果郡王王府牌匾,暗下摇头叹气,只道陵容与果郡王是有缘无份,就大步向前走去,离开了。
“看来我与安姑娘,是有缘无分了。”
果郡王独自颓然坐于书房中,在这个他确定绝对安全的地方,才敢表现一点对圣上不满。
他不知道皇兄是如何想的,明明去请赐那天,皇兄并无旁的话,可谁知圣旨赐下了,却是这般结果。
他是先帝最喜爱的皇子,除了废太子理亲王,就是他曾被先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因此被皇兄掣肘多年。
他早不得已掩盖了雄心壮志与艳艳才华,只道于朝政不喜、只想做个闲散富贵王爷。连昔日宠冠六宫的他额娘,也不得不拘于庙观,过着清苦的生活自称师太。
先帝曾为他额娘独独建设的桐花台,原那样尽善尽美,可为着太后不喜,下旨废弃、荒凉不已。他额娘最喜爱最下功夫培养的合欢花树,也全部化成了泥土。
他们母子俩为了保全彼此,已经退让至如此地步,为何皇兄还是不肯放过?
果郡王想着,该是皇帝又为了什么,对他生了忌讳,才借由纳安家姑娘入宫的举动来敲打他的吧。要让他,不去想不该想的东西、不去争不该争的东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除了君恩,就不准再求任何东西。
他越想,心中愤懑之意越烈!既然皇帝是因此纳的妃嫔,又怎么会对安家姑娘好?他们兄弟间的事情,何苦赔上人家一生!
而他呢,他不仅无法为心爱的姑娘发声,还要惶惶然去想皇帝为何又看他不悦,然后窝囊地忍气吞声仍旧去捧着皇帝,他为国的一腔抱负仍旧要被湮没、他额娘仍旧过着清苦的生活……
“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