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萧并不知明兰已将自己骂了千百回,只将程书禾带回公府,带着女使为她清洗,才发现她犹如温玉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伤,想来是崔暮舍暴力殴打所致。
谢鸾萧想起崔暮舍的轻浮举止,更加厌恶,似崔暮舍这等对待妻子,又与禽兽何异?
直到许久之后,才让人为她换上衣衫,烘干头发,才瞧清程书禾稚齿婑媠的面容,青涩如含苞半开的娇花,肌肤腻若牛乳,脸若银玉盘一般白嫩滑腻,虽不见得有倾国倾城之色,却毋庸置疑是个长相喜庆又标致的美人,只是那美人一直低着头,再多的喜气也被她眉眼之中的痛苦冲散了。
谢鸾萧倒能理解,看这程书禾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新婚之夜就遭人殴打,关入柴房,又在青天白日,一丝不挂的被丈夫拖去游街,路上的行人不知往她身上泼了多少脏水粪土,这样的巨变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姑娘,我知道你心中很苦,你若是想哭便哭个够,可哭过之后,一定要将这事淌过去,这件事你没有一点错,莫要让那些畜牲不如的东西得意!”
程书禾看了谢鸾萧半厢,突然哇的一声便哭出声来了,“我没有,我没有婚前私通外男的,你相信我,我不知帕子上为什么没有血,我……”
她还想说什么,可想到谢鸾萧是救下她的人,那么自然也信她,自不必再强调自己的“贞洁”,只是心中凄苦,倒也不敢言说。
谢鸾萧只叹息一声,让她早些歇息齐衡,又安排女使看紧了她,以免她想不开,便也出了门,才回得寝房,却见齐衡正在红炉温酒,便与他一道坐了下来。
齐衡向来是个温润守礼的性子,可如今艳色绝世的妻子坐在身旁,才饮得几杯吃,便已面颊飞霞,眸子晶亮,哪里顾得上吃酒,只将鸾萧揽入怀中,吻上了朱唇,口舌生津。
谢鸾萧甚是羞怯,自那一日圆房之后,二人早已做尽亲密之事,自是由得齐衡将细密的吻落在了耳后、锁骨,越来越往下,每经过一处都烙下了滚烫的温度。
“那一日我将程家姑娘带回来,可有给官人带来什么麻烦?”谢鸾萧忙按住齐衡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手。
而齐衡则是给出坚定的回答,“崔家擅自将妻子拖行在街,便是鸾萧不去帮,我也要参上几个折子。”
“或许婆母会不高兴。”
这几个月,她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广云台的清倌变成了良家女子,再从荣显的未婚妻走到齐衡新妇那个地位,从身份低贱到锦衣玉食,从受尽白眼到优裕尊崇,从荣显给自己置的偏院住到了齐国公府的正院,从寥寥两个女使,到身边几十个女使侍奉着,可却又好像一场梦一般,总是害怕好梦不长久。
“我嫁给官人之后,没有为官人带来半点助力,反倒是让官人为我操心,如今又总是出头。”谢鸾萧有些难过,倘若谢家未曾倒台,她要救谁那也是说一不二的,根本不需报备给谁,倘若夫家不愿,和离便是,可如今却总是瞻前顾后的很,可若说后悔,她也半点不后悔“我总是担忧,自己总是找麻烦给官人,可我见到那程姑娘被拖在街上,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我就什么也顾不上,总觉得好像看着她光着身子,自己也好似被脱光了一般,那种滋味……”
“昔日我虽爱慕娘子,虽有性情太多,可总是爱惜才华,美貌的多。”齐衡将她放在榻上,“也总是想,倘若娘子生的不那么美艳,也并非才女,衡是否还能如此恋慕娘子,可如今却是肯定了,莫说娘子是天下第一的美女,就算丑得像母夜叉,只以娘子品行,衡也会爱上娘子。”此话倒非甜言蜜语,倘若当初他如愿娶了盛明兰,但在婚后看清她的品行,只怕也是夫妻不合,而谢鸾萧
谢鸾萧倒也放下心来,却还是嗔怪的打了他一拳,“谁是母夜叉,惯会变着法子骂人!”
齐衡笑着将她抱到榻上,窗外的月光流泻进来,隐约照亮了放下的重重床幔内交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