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云只是叹息一声，“你不嫌我才疏学浅，我便收你这个徒儿，只是修炼之道，往往寒暑来往，你天资并不出众，只怕……”
程书禾跪了下来，“只求师父叫我一身本事，便是淌的刀山血海，也在所不辞！”
秦衍云微微颔首，“那我便为你啐骨洗髓！”只瞧她玉手一挥，点在程书禾额头之上，程书禾只觉丹田气海裂帛难开，真元游走似蚕吐金线，经络倒悬九幽寒泉，每寸血肉都在冰火淬炼。
这份肉身上的疼痛，反倒还胜过那一日崔暮舍对自己的拳打脚踢和之前的断臂之痛，可程书禾咬紧了牙关，反倒与这份极致的痛意之中生出了畅快之感。
从前的程书禾，总是与人为善，也常常心软可怜，甚至在被崔暮舍如此折磨，被自己爹爹关入柴房之中，也总是想要逃避，想要通过离开得到一个苟活，可当最后一丝活路都被堵死，程书禾又如何不恨，极致的恨意便足以支撑她忍受世间一切的痛苦，只为复仇！
……
谢鸾萧病了几日，倒也被那平宁郡主所嫌，只觉那儿媳多事的很，竟为齐国公府惹了一份天大的麻烦，便私下拉住儿子请求：“元若，只是那英国公府的事，到底不好交代，如今先皇已逝，你和那谢氏原也不般配，倘若你还念着盛六姑娘，母亲便是不要这脸面，也为你娶回家来。”
她从来没有瞧得起谢鸾萧过，虽然为了先皇懿旨勉强逼迫自己忍受这个儿媳，可却始终觉得此人是罪臣家眷，还在广云台待过，纵使没有卖身，可谁又知道，有没有被人揩油，或让那荣显占过便宜。
“母亲，鸾萧即是我娘子，岂有停妻再娶之礼。”齐衡倒是颇为正色，“再说即是先皇钦定的姻缘，先皇在世，以鸾萧为正室，先皇离世，便要停妻再娶，岂非前恭而后倨？”
平宁郡主被这傻儿子噎得说不出话，“若非你当初……又怎会让先皇订下婚事，我为你寻了那么多闺秀，你便是闭着眼睛挑一个，都比她强，如今她挡在你的仕途面前，你娶了一个罪臣之女做正妻，日后仕途便也是事倍功半……”
“母亲……”齐衡捏着衣袖，谢鸾萧是求得赦免，可这赦免也并非她无罪，而是皇帝宽厚，为着荣太妃的枕头风赦免了她，可就算赦免，案底也在那里摆着，在旁人眼中，她始终是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她不会一直都是罪臣之女！”齐衡原本温润的目光像是有着烈火焚烧，谢家原本是世家大族，七代簪缨，祖孙宰相，兄弟督抚，父子都堂，叔侄鼎甲自不必说，家世也是经章学术，却因着当年被构陷结党营私，贪污海宁赈银覆灭。
谢鸾萧也因罪入了广云台，此事倒也甚为蹊跷，鸾萧一直告诉她，她父亲原本是最小心不过之人，又怎会沾染那些大案，谢家虽说显赫，可倒比许多五六品官生活都要清廉不少的，他便有心为谢父求得一个公道，只是先皇活着的时候，他断不可翻案，因为谢家无论冤枉与否，官家都不能承认其无罪，如今那老皇帝死了，上位的却是个血缘隔着三千里的新皇，倒叫他有了希望，他作为女婿，总不该叫岳父永生永世背着污名，让自己的妻子永远是旁人眼中的罪臣之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