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和江谦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从冬来写到春遇。
冬天的京城会遇上很大的雪,非常美。
只是可惜江谦不能亲眼看见。
所以我将因风而起的柳絮画了下来,同书信一并寄给了他。
数着日子,我可算是挨到了仲春时候。
江谦给我寄了好几种干花,分别包起来,还附上了它们的功效。
那信纸也浸满了江南的春天气息。
江谦的每一封信开头都会写“昭晨见字如面”,比我那不知道杂七杂八记录些什么东西的信要“好看”上许多。
字如其人,他的字别有一番韵味,一撇一捺写尽江南水乡的温柔,一横一竖透着有匪君子的傲骨。
可是这封信不一样,江谦只写了十个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十二)
日子本该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但江谦忽然有一天跟我说他要来京城参加殿试了。
我很开心,因为据我上次见他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其实我现在也才刚过十六岁生辰。
我写信问他什么时候来,但一直没有收到江谦的回信。
想来他应该早就在进京的路上了。
所以我干脆一直等,等着殿试放榜那天。
因为殿试期间考生是不允许和入朝为官者及其家眷有所来往的。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到了放榜的日子,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看榜,第一眼就看见了江谦。
甲等第一,圣上钦点的状元。
(十三)
状元郎游街在三日后,我赶忙跑去订酒楼的位置。
却被最好的那个位置早就被人给订走了,我心有不甘,追问小二是谁订走的。
小二纠结了一番,还是抵不住我的追问,说:“就是全京城锦缎生意做得最好的那个富商!”
我顿时开心起来,连忙跑去找他。
又想起江谦肯定也在,不由得更雀跃了些。
我在半路上碰见了他。
他看见我,笑了,“昭晨,好巧啊,来找谦儿吧?他正在院里呢!”
我笑得见眉不见眼,问道:“江叔,那酒楼的座位是你订的吗?”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是我,三日后昭晨不妨一起去?”
正合我意,我二话没说点头答应。
但还是没见成江谦,因为我被我爹喊回家了。
(十四)
再次遇见江谦,就是在状元郎游街的时候。
我站在酒楼上,看见江谦身穿红衣,骑着高头大马,下面许多人起哄“像是迎亲一般”。
又有人说:“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嫁与状元郎作妻!”
听了这话,我皱起眉头,心里不喜。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我看到许多姑娘甚至还有男子向他抛花时,心里的不爽一瞬间攀至顶峰。
我有些赌气似的朝他喊了句“江谦!”
周围人声嘈杂,本来没指望他能听到,却不想他立刻抬头看向我,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一愣,心里的不爽一下子散去了,顿时化作了满腔欣喜。
江谦看着我笑,做了个口型:“我在。”
我踮起脚尖,将手中的芍药用力扔了过去。
江谦抬手便抓住了,向我晃了晃示意一下便收进了怀里。
他驾着马继续往前走。
而我站在高楼之上,脸热的不像话,心跳的也快。
“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
江谦送我的香囊我时刻都佩在身上,本来随着时间流逝,香味已经很淡了。
但是今日花香格外浓,胜过我最初收到干花时。
定是这暖风、花香的错,
不然我为何莫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