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

（十六）

当朝不禁男风，就连皇族也常有几个男宠，只是娶男子为妻的少之又少。

很少有人能守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也很少有人不给自己留下后代。

但是，在我和江谦“私相授受”一月都不到，他就带着聘礼上我家提亲了。

我爹把我关在房里，勒令我不许出来捣乱，然后带江谦去了祠堂。

几句话根本拦不住我，我从窗户翻出去，偷偷摸摸溜到了祠堂去。

我做贼似的透过祠堂的窗缝朝里看。

江谦跪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身形依旧笔直挺拔，我爹在给祖宗上香。

我听见我爹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是我宠着长大的，如何叫我放心他嫁给你。”

江谦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个头，一字一句说：“沈氏列祖列宗在上，我今以性命起誓，一生一世只忠于昭晨一人，护他无忧无恙，岁岁长安，年年喜乐。”

江谦莫不是狐狸精修炼成人，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泪流满面。

我本来还想接着听下去，但里面的人已经注意到我了，因为我一下子没忍住，哽咽出了声。

我爹皱眉看了我一眼，无法，我只能乖乖回到房中。

（十七）

第二天，我爹把我叫到书房，一脸严肃地问我：“阿曦，你当真想好了吗？”

我点头回道：“爹，我早就想好了，我今生只想跟江谦在一起。”

若有来生，希望我还能与他有此等缘分。

我爹轻轻叹了口气，像儿时那样摸了摸我的头，“我的曦儿，开心快乐就好。”

我最近应该有点过敏，不然向来没心没费的我怎么最近鼻头总是发酸。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一声“阿爹”刚叫出口，我爹就让我出去了。

他说江谦在外面等我。

（十八）

一出门我就看见了江谦。

他穿着月白色长袍，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院中。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哥哥！”

江谦笑着接住我，问我用过早膳没有。

我摇头，刚起床就被我爹揪去了书房，没来得及用早膳。

江谦笑着牵起我的手，说要带我去醉仙楼。

醉仙楼的早食点心，堪称京城一绝，也是我最喜爱吃的。

到了地方，江谦带着我进了早已订好的包间中，桌上的膳食琳琅满目，没有一个是我不爱吃的。

我顿时看的眼都直了，甫一坐下来就开始吃。

江谦坐在我旁边，不是给我夹菜，笑着说：“莫要着急，当心噎着了。”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很没吃相地继续。

江谦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抹去了我嘴角的点心屑，说：“昭晨，我们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仲春，好不好？”

明年的仲春？还有好些日子呢…

我筷子一顿，有着不解地问：“为何？我记得今年也有黄道吉日。”

倒也不是不满，只是我不明白怎么要等这么久。

江谦笑的温柔，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凑近我说：“昭晨，我们会有许多时间来准备这门亲事，我们要风风光光地成亲。”

“我想赠你一个难忘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