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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暖光刚裹住两人相贴的身影，门板就被“咔哒”一声顶开条缝。老狐狸探着半拉脑袋往里头瞅，瞧见雷战正低头给沈念掖被角，那动作轻得跟怕碰碎了琉璃盏似的，顿时咧开嘴笑出满脸褶子：“嘿！我就说嘛，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儿，准保得发生在咱们雷神身上！”

他这一嗓子跟敲锣似的，惊得雷战猛地直起腰，耳根子“唰”地漫上红意。沈念趴在枕头上笑得肩膀直颤，右肩的绷带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却愣是撑着没喊疼。老狐狸晃悠着进来，军靴在地板上踩出“咚咚”响，指着雷战的鼻子直乐：“当初你小子非说跟沈念这丫头是兄妹情，我往你茶缸子里塞红玫瑰都能被你扔出窗外——现在咋着？被这丫头片子套牢了吧！”

“老狐狸！”雷战低喝一声，眼刀子甩过去却没什么力道。他伸手想挡老狐狸的嘴，指尖却不小心蹭到沈念垂在床边的发丝，那柔软触感让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就是就是！”开心果跟个小炮弹似的从老狐狸身后挤出来，马尾辫差点扫到雷战的下巴，“莺尾，你可不知道，雷神昨儿抱着你冲进来的时候，那嗓子喊得跟狼嚎似的，我们在走廊都听见了！”她凑到沈念耳边，小眼珠子骨碌碌转，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你真喜欢雷神这黑脸阎王啊？我瞅他训人的时候，腮帮子上的肌肉都能夹死蚊子！”

“噗——”沈念刚想接话，就被蚊香突然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这姑娘往床沿上一坐，迷彩服上的泥点子还没拍干净，就直勾勾盯着雷战的腰腹：“莺尾你老实交代，雷战这么宽肩窄腰的，是不是藏着八块腹肌？上次战术训练我瞅见他换衣服，那腰线……”

“咳咳咳！”沈念被这话呛得直咳嗽，脸颊“腾”地红透了，赶紧拿被子角捂住嘴。雷战手忙脚乱地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手指碰倒了棉签盒，白色的棉签撒了一地。他蹲下去捡，却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哄笑，老狐狸笑得直拍大腿，开心果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连向来稳重的蚊香都咧着嘴直乐。

“都闹够了没有？”雷战猛地站起来，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转身时看见沈念咳得眼圈泛红，赶紧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掌心隔着病号服传来她微颤的体温，那点火气瞬间就化成了软棉花。他斜睨着老狐狸，下巴往门口一扬：“她刚醒，需要静养。”

老狐狸揉着笑疼的肚子，冲雷战挤眉弄眼：“行行行，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你们小俩口腻歪。”他说着就跟拎小鸡似的揪住开心果的后衣领，又拽了把还想追问的蚊香，“走走走，让雷神好好给咱们莺尾讲讲‘腹肌往事’——”

“老狐狸！”雷战的怒吼跟在他们身后，却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房门被轻轻合上，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沈念趴在枕头上，看着雷战手忙脚乱收拾地上的棉签，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跟平时训练场上那个凶神恶煞的雷神判若两人。

“干嘛把他们都赶走呀，怪热闹的。”她嘟囔着，指尖偷偷勾住雷战的袖口。

雷战蹲在床边，抬头看她。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碎成金粉，连睫毛上都沾着暖意。他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脸颊：“闹起来没个分寸，你伤口还疼不疼？”

沈念摇摇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你还没回答蚊香的问题呢——”

“沈念！”雷战猛地站起来，耳尖红得能滴血。他转身去调输液管的流速，背对着她的肩膀却绷得笔直，“想什么呢，好好养伤。”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念笑得更欢了，连右肩的疼都忘了。她盯着雷战迷彩服下流畅的腰线，脑子里突然闪过蚊香说的“八块腹肌”，脸颊也跟着热起来。

雷战转回身时，看见她眼神飘忽地盯着自己肚子，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回床边，坐在椅子上，伸手轻轻握住她没输液的那只手：“等你养好了，我陪你回家一趟。”

“回家？”沈念愣了愣，眼睛突然亮得像落了星星。

“嗯，”雷战看着她，眼神认真得不得了，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细疤，“回沈伯父那儿。”他顿了顿，想起沈伯父每次看他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老人家念叨你好久了，说你上次寄回去的辣椒酱快吃完了。”

沈念“噗嗤”一声笑出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握得紧紧的：“好啊！不过得先说好，回去要让我妈做红烧肉，还要——”

“都依你。”雷战打断她，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着沈伯父回家，沈念蹲在门口给他擦鞋，小脸上沾着煤灰却笑得灿烂；想起她背着背包来参加选拔时，在烈日下站得笔直，说“雷战，我要跟你并肩”；想起刚才在病房里，她装作不认识他时眼里狡黠的光……

原来有些光，从来都不是他推开就能远离的。它会追着他的影子跑，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照亮他的眉眼，直到他终于敢伸出手，把这束光紧紧抱在怀里。

窗外传来开心果她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隔着门板都能听见老狐狸在嚷嚷“雷神肯定在里头偷亲呢”。雷战低头看着沈念，她正掰着手指头数回家要吃的菜，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影。

他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嗯？”沈念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雷战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又温柔：“没什么。就是觉得……真好。”

真好，你还在我怀里，真好，我终于敢陪你回家了。

阳光爬上病床，将两人相握的手镀上金边。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地响着，像极了此刻两人胸腔里同步的心跳。这一次，雷战知道，他再也不会让这束追了他半生的阳光，从指缝里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