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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秋(all先)

双军:女巫传说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e have no songs, flutter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n.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欧路词典》

  ……

  伊莱对家乡的记忆永远定格在郊区的小镇。在那里,秋天的停留速度仿佛延缓了。

  他最喜欢的季节是秋天。因为他可以躺在开始染上黄昏的草地上,望着那些若有似无的幻影在群羊中嬉戏,手上动作不停,吹着曲声悠扬的口琴。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世界便没有了天地,没有了人群,一切只存在于:绵羊、自然和乐声之中。

  ……

  伊莱第一次发现了她,时间大概是在小镇上唯一的教堂做祷告的时候。

  他听着神父堂皇的话语从头顶洒落,眼睛却不自觉微抬起一条缝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偏向了身边的女孩……哦不,对方竟心有灵犀一般地看了过来……

  哦,神明啊,这可是亵渎……他怕烫似的收回目光,哦,希望自己对这位衣着不菲的女孩产生的兴趣不会令在上的神明震怒……

  不过,女孩金黄如刚丰收的麦穗一般的长发所盘成的精妙发髻还在他脑海中吸引着他……

  哦,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

  伊莱真正能仔细打量对方的时候,是在对方出了教堂,坐上汽车的那一瞬。

  是的,汽车,这种“高科技”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可太少见了。他想,或许是城里的哪一家大小姐,没事到乡下来呼吸新鲜空气吧。

  那宛若饱含一整个秋天色彩的发髻戴着名贵的珠宝,像是点缀上了夜空中的辰星。女孩眉眼清澈,上车时,提起那与他们这里妇女的长裙完全可谓天壤之别的丝绸礼裙。

  着实美丽。恍惚间,他仿佛能透过薄薄的蒙眼布,在一片依稀中发现女孩冲自己微微弯唇。

  ……

  女孩叫格秋。伊莱感觉这是一个好名字。

  他是在放羊的时候遇到对方的。近距离的接触这才令他发现对方清澈湛蓝的眼眸。那贵族小姐过于庞大的礼裙向一朵绽放开来的雏菊,他也是少有的没有去观察那些幻影,而是盯着对方看了很久。

  她要求看一下蒙眼布下的真容。

  伊莱记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同往常一般坐在那块长满点点青苔的石头上。口琴声徘徊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恋恋不舍地将手上的木质口琴从嘴边移开。

  对方也是很有耐心,似乎真的只专注于收到他的答复。这令他感到惊讶——一般镇上的人都没有这样的闲趣来聆听这让他随口吹出的调调。

  他顿了很久,直到握起了用了许久的牧羊手杖——他曾经随便捡来的一根长树枝:

  “我是一个异端。”

  ……

  伊莱记得自己给对方讲了一个曾听过的故事:

  十几年前的村子曾杀死过一个异端——一位少女被绑在十字架上,冲天的火焰吞噬着她的身体,惨叫与焦臭弥漫在空气中,而那通红的光芒,印在周围所有高举着火把的镇民们通红的眼中。

  那件事情,闹得还挺大,连城里自称神秘局的机关都惊动了。据说是几辆黑壳车,浩浩荡荡的架势闯进了镇子……

  后来,镇上就开始流传起了“女巫的诅咒”这一说法,伊莱便在这如潮浪一般的流言与恐慌中出生了。

  他的降生,仿佛佐证了这一说法,因为——

  他拥有和那个被烧死的女巫一样的淡灰色的眼睛。

  他的父亲是个异教徒,当即带他去了城里。一轮检查下来,他听不懂什么缺少黑色素之类的专业术语,只知道,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病:

  他在成年之后就会失明。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诅咒吗?

  ……

  格秋来的很频繁,伊莱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听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并没有像镇上的那些普通小孩子那样选择避而远之——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地逼自己吃她从城里带来的,名字叫做鱼肝油的东西。

  在自己又一次礼貌拒绝之后,格秋终于肯跟他解释这是什么了:

  “这个是鱼肝油,对眼睛有好处的。”

  “谢谢,但我不需要。”

  伊莱早就听自己可以看见的一个幻影说:自己失明是既定的命运。他早就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格秋这一次的态度却有些强硬:“不行,我问了医生的,你只有吃这个才能好一点。”

  医生吗?伊莱只听说镇上的人患了很严重的病,才会去城里看医生:他们这里顶多是得了绝症之后,跪在教堂神明的雕像前虔诚祈祷。他小时候也不止一次为这件事祷告过,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神的反馈。

  讲了这些之后,伊莱不知道为什么格秋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可怜了……

  说错话了吗?

  ……

  记得一次清晨,伊莱一如既往赶着羊群去那个草场,到达的时候,没想到早就有人在那等着了。

  格秋来的比以往要早得多。伊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种在自己经常坐的石头上,蜷缩着身体,那张精致的脸庞埋进臂弯,日常打理的贵族发型也蓬乱到令他想起春天树枝上的鸟巢。

  格秋抬起脸时,满是憔悴和泪痕,伊莱知道对方眼中流露的那种情感名为悲伤,然而,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莱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询问,却没想到对方最先抛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离家出走了。”

  “?”

  伊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对方全天一字未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像镇上的一些老奶奶一样:对着他人的生活说三道四。所以,为表尊重,他也全天没有说一个词。

  ……

  晚上,伊莱把格秋带回家了。母亲显得格外慷慨,她领着格秋去池塘边洗澡,然后用一件织得极为用心的麻衣换下了她的脏礼服。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粘着污垢也会闪闪发亮的布匹,所以,打算明天一大早去请教镇上的织布女。

  伊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他猜测应该是母亲给对方洗了药浴。经过一番打理的格秋也终于回归了之前的那般美貌,这一次,还多了几分他们这里特有的乡镇气息——更加活泼灵动了。

  格秋也在品尝了母亲做的土豆泥加香肠后,开始倾诉前因后果:她被迫联姻了,可她不想为家族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

  她说话前还忍不住问了一下伊莱:

  “你觉得,这样的爱值不值得?”

  伊莱记得当时自己是一边嚼着口中的香肠,嗯嗯啊啊搪塞过去的——毕竟那天晚餐极少有的多了香肠这一道菜。

  至于为爱勇敢的逃婚……伊莱觉得自己不好做评价。

  ……

  格秋就这么在他们家住下了,父母表示都没意见,而伊莱他就觉得唯一的变化就是每天放羊多了一张杂碎的嘴。

  格秋还坚持教自己认字,当时的他甚至感觉这多此一举。

  后来的后来……格秋去赶集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鸟笼。她像一个小孩子第一次见到甜食那一般模样:

  “看,这只猫头鹰的眼睛里像不像倒映着星空?”

  后来伊莱更深入的学习科学之后才知道,那只猫头鹰和自己一样——有眼疾。

  好了,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不过这只猫头鹰晚上可以帮忙抓老鼠,这也算是解决了母亲厨房的危机。

  当时,丰收节快到了,伊莱还打算让这个没见识过“乡下玩意儿”的城里大小姐去看看独属于他们城镇的喧嚣浪漫……

  ……

  在意外发生的前一个晚上,格秋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他的房间。伊莱记得自己是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就连旁边的经常藏匿于黑夜中捕鼠的猫头鹰都显得有些倦怠。

  她指着眼睛里莫名其妙的怪异十字标记,说出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

  “伊莱,其实……我也是异端。”

  ……

  伊莱记不清那场突变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自己从废墟的残骸都爬出来,与剩下的幸存者们聚在一起,围在那个巨大的怪物面前。

  那怪物已经死了,死于从城里来的那黑色车队的枪林弹雨。

  他就站在那里,静默的站在那里,哪怕——身边的人已经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一个又一个的散去……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而现在的这副躯壳包裹着一片荒芜的土地。

  他盯着那巨大怪物的头骨,咬唇站了很久——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被咬出血。他就那样仔细地看——一遍又一遍仔细打量着怪物的每一根肋骨,直到,他确定对方已经死绝。

  “再见,格秋。”

  他快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怪物身下传来响动,那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挣扎着爬出这巨物的身体下。

  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怪物会拼死护着这只猫头鹰。可他感觉好像有一种新的东西:一种异样的感觉,融入进了自己的思想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带着这只猫头鹰走。

  就当去解开一个谜团吧。他想,也能当做失去家人的雏鸟在暴雨中的依偎。

  ……

  神秘局的人带走怪物的尸体之后,他和几个镇上的剩余幸存者为已故者举行了一场露天火葬。

  他盯着大火烧穿天际。这是入秋之后,最残暑酷热的一天——傍晚却迎来了狂风骤雨。他在燃烧的原野上狂奔,找到了避雨的地方,但还是成了落汤鸡。他么那么怀中小家伙的绒羽——那是一种温热与干燥。

  低头看去,他看见自己白色的衣物紧贴着肌肤,冷飕飕的风中,他凝视着衣裳因烧尸烟而变灰的雨滴,神经不知怎的有些麻木:

  刚才他目睹了太多死人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吹响了纪念的口琴,为死去者鸣响哀悼的琴音。

  ……

  面前是早已发黄的小麦田,海浪般起伏的麦穗,在阳光的烘烤下,仿佛有一股刚出炉面包的香气在萦绕。白衣的流浪者戴着兜帽,叼着口琴,孤独至极地坐在田边。放不完的曲子,以一种反复的旋律浮现在空气中,他似乎对秋晨的寂寥与沉默毫无感觉,我是故只陷入了一片美好的境地之中。

  远处的山如潮浪环绕,在这凉秋时凝固,青蓝又深暗。

  他吹了很久,吹到肩上的猫头鹰都开始了闭目养神。

  他能感觉到,但只是装作没有发现罢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这小路上驶过时,刚好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车门推开,车上下来了一位女子。他依旧没有抬头,自顾自吹着那挂在胸前的口琴。

  这个女孩和格秋一样充满耐心,尽管,伊莱故意延长了吹奏的时间,尽管,车上已经传来了催促的声音:

  “菲欧娜,我们该走了。”

  他抽出空来听着这位女孩的回答:

  “好的,爱丽丝,等我一下。”

  伊莱默默停下来,不得不说,他一开始是有点捉弄的意味,但现在,他并不想打扰他人的旅途。

  他踏上这世间之路,成为这天地间旅行者的一位,也是为了寻找旅途的真谛。

  他不愿意耽搁这位女孩的重要之事。

  没想到,一块包裹着面包的方巾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伊莱有些无言地抬起头,透过少女那层层包裹的防护阳光的戒备,看到了一双山羊的瞳孔。

  女孩双手似乎被铐上了手铐。伊莱盯着她的手看很久:

  又一个被束缚的人吗?

  也就在这时,车上的人似乎不耐烦的下来,他看见一位穿着笔挺白西装的少年,分别跟着的是刚才催促的金发女孩:

  “不好意思,菲欧娜,我们要快点回神秘局了。”

  “好的。”那位叫菲欧娜的女孩似乎下定了决心,回头上车时,脚步一顿,接下来的话似乎是在跟那位白衣少年说的,“奥尔菲斯先生,他就是。”

  伊莱能感受到那位叫奥尔菲斯的家伙几乎带审视的打量,哪怕对方想尽量装得优雅得体:

  “请问是伊莱•克拉克?”

  “嗯。”

  “那么,除了表演以外,你还会什么才艺吗?”

  对方咬文嚼字吐词要比格秋更加清晰一些。伊莱低着头,他感觉阳光颇有刺眼:

  “请问奥尔菲斯先生指什么?”

  “比如——猎巫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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