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雀2

黄明昊蜷缩在范丞丞别墅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边缘。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雷声碾过云层时，他还是会忍不住瑟缩——尽管范丞丞已经把他的画具和零食都搬到了客厅，甚至将中央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怕就靠过来。”范丞丞头也不抬，修长手指在琴键上流淌出舒缓的旋律。余光瞥见少年倔强抿着唇的模样，他故意加重了《月光奏鸣曲》里几个音符，金属制的琴凳在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琴谱被翻得哗哗作响，直到黄明昊抱着毛绒毯子挪过来，发顶蹭过他垂落的领带，范丞丞紧绷的肩膀才骤然松弛。

少年咬着吸管喝奶茶，睫毛上还沾着方才的泪花。他想起半小时前，范丞丞冒雨去车库取游戏机，回来时西装全湿透，白衬衫紧贴着胸膛，却先把恒温箱里的草莓蛋糕推到他面前：“说好的奶盖。”此刻那盒蛋糕摆在茶几上，奶油被雨水晕开的模样，倒像极了黄明昊被泪水泡软的心防。

突然，整栋别墅陷入黑暗。黄明昊下意识扑进熟悉的怀抱，鼻尖撞上对方温热的锁骨。范丞丞环住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喉结在他额角轻轻滚动：“别怕，有应急电源。”掌心贴着少年单薄的脊背，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慌乱的心跳，比琴键上的颤音还要急促。

黑暗中，黄明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范丞丞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带着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当应急灯亮起的刹那，他看见对方耳后未干的水珠，正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而范丞丞垂眸望着怀中的人，指腹不自觉摩挲着黄明昊后颈的碎发，声音沙哑得像是沾了雨：“怎么抖得像只落汤鸡？”

“还不是因为某人故意弹吓人的曲子。”黄明昊闷声反驳，却没从对方怀里挣脱。他注意到范丞丞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心跳愈发不受控制。

“停电了也能玩。”范丞丞变魔术似的摸出两根荧光棒，在黄明昊眼前晃了晃。少年破涕为笑，伸手去抢，却被范丞丞握住手腕轻轻一带，整个人跌进对方怀里。荧光棒在黑暗中划出幽蓝的弧线，映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脸——黄明昊睫毛上还沾着奶茶泡沫，而范丞丞的目光早已从荧光棒上移开，定格在少年泛红的脸颊。

游戏机的蓝光映着两人靠得极近的脸。黄明昊玩到激动处，会把脑袋搁在范丞丞肩上；而范丞丞的目光却总从屏幕上偏开，落在少年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上。当雷声再次炸响时，他顺势将黄明昊搂得更紧，指尖在他发顶一下下轻揉。

“丞哥。”黄明昊突然转头，鼻尖几乎擦过范丞丞的唇。少年睫毛上还沾着奶茶泡沫，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你说，美术大赛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范丞丞动作一顿，想起抽屉里那份被揉皱又展平的报名表。他抬手擦掉黄明昊嘴角的奶渍，拇指指腹在少年唇瓣上流连片刻：“至少能让所有人看到，我的金丝雀，从来不是笼中鸟。”喉结滚动间，他想起父亲办公室那场争吵——“别让个落魄少爷毁了你前程！”而此刻，他却只想把黄明昊眼底的星光都拢进掌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黄明昊望着范丞丞认真的眉眼，突然笑出声。他抓起荧光棒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像在指挥一支看不见的乐队：“那说好了，等雨停，我们就去画室改画。”

范丞丞低笑出声，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黄明昊跌进他怀里时，听见对方在耳边落下的叹息，混着雨声，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我的小画家。”暗处，范丞丞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助理发来的美术大赛主办方合作邀约，他毫不犹豫按下删除键——有些光，注定只能为一个人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