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十一個小時舞:他恍然觉得自己两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褚子惠比他第一次见她那天还要萧条,是切实地像一节节变成灰白色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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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子惠跟着那女人走了。
天色渐晚,窗外绚烂的烟花升空,又消失隐去。
赵霁一直坐在桌边的位置没动过,守着那锅粥,摸着凉了就去灶台上热热。褚子惠还挺爱喝他做的香菇排骨粥的,桌子上摆着她喝了大半的小汤碗。
打听到那位姓施的长官并不算难,施海,特殊行政部队最年轻的决策层。他翻看着介绍的档案,有张白色背景的证件照,男人留着硬汉的寸头,穿着军装,眼睑下有道疤,看着很凶猛,眼神像草原流连的的苍鹰,野性又带着点轻佻。
他打电话给宋磬阳,宋家的独子,跟他关系还不错,因为行事太过风流,最近被他老子送去军部了。电话接通,男人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哎我*,赵霁你可算想起我了,我跟你说啊,这破军部就不是人待的,老头子盼着我死啊……”
赵霁无语了一瞬,打断他接连不断轰炸式的抱怨,“你等会再骂,帮我查个人,特殊行政部队的施海。”
“啊?特殊行政部啊?”
“老头子给我塞的这鸟地方,和特殊行政部的等级差十万八千里。况且特殊行政部的事都是最高机密,他们负责、处理什么任务没人知道的。”
“不过你说的施海啊,我倒是知道,一看之前就是待前线的。我见过他和其他部队的拉练打擂台,那是真汉子,赤手空拳,像能把人肉生生撕下来。”
赵霁挂电话后,沉默地握着手机。
被宋磬阳这般描述,施海这样的人说不定也驻守过边境线,说不定也待过伊芝。他为什么要派人接褚子惠,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既然特殊行政部队的相关事宜是机密,那就只能从内部人员入手,赵霁想起曾经一个晚宴遇到的男人,就是特殊刑侦部队的。那人大腹便便,嘴角堆着肥肉和恶心的邪笑,充满暗示性的顺着他的腰线摸去,想要揩他油。
赵霁眼底的颜色愈来愈沉。
半晌,他伸出手,掌心贴向桌上盛着粥的砂锅,又凉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人家透出的暖光接连熄灭,赵霁再一次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时,已经是凌晨了。
褚子惠还没有回来。
赵霁按亮手机,空荡荡的,没人给他发来消息。男人垂着的眼睫很慢地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瞬,赵霁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他眼眉敛着,按灭了屋内暖白色的灯,房间终于归为寂静的黑暗,不再与这黑夜格格不入。
他掌心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握上出租屋老旧的门把手时,溶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他隐隐觉得不安,推开那扇门,赵霁神敏锐的捕捉到楼梯间里有人。他握紧了锈蚀得不成样的门把手,逐渐推开了门,可瞳孔却随着打开的门开始逐渐晃动,愈演愈烈,天崩地裂般——
他看见狭窄的楼梯间里猩红的火光,和漫天缭绕的烟雾,他不会想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褚子惠。
褚子惠靠着摇摇欲坠的楼梯,破旧的楼梯像白骨,而她瘦削的身子微微蜷着,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这楼梯一起断裂坠毁。听到声音,她也并没有抬头,纤细的指间夹着香烟,牙齿咬住烟嘴,缓缓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气,烟灰落地,他才发现她周围堆着几根燃尽的烟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抽烟。
虽然褚子惠平时也寡言少语的,但此时眼前的人阴沉得让他陌生。
忽地赵霁又闻见那股腥甜的锈味,在空气中浓重的让他难以忽略,额角毫无预兆地刺痛了一下,他试探地出声。
“小惠?”
他出声的同时,走廊老旧的声控灯终于颤颤巍巍的亮起,昏暗的灯光下,一片血色映入眼底,他清楚地看见她额头的血迹,和叼着烟的干裂的唇。
刺眼的鲜血从额头流下,已经干涸了,几乎糊住了整只左眼。
赵霁呼吸一滞。
短暂的沉默,声控灯熄灭了,视线里重新恢复黑暗。
他摸黑跑过去,被杂物绊了下。他有些急地伸手,胡乱摸上褚子惠的脸,声音抖得像筛糠。
“……小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啊,你伤哪了……”
赵霁迫切地拉近距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切实的存在,他身体拢住她,把她整个人轻轻罩在怀里,不敢用力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沉闷的血腥味包裹住他,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她身上估计不比脸上好多少,整个人像涌出的血井。赵霁心乱如麻,他设想过很多结果,却唯独没想过她会这样满身是血地回来。
他一味的急切地靠近她,忽略了她指尖微弱的火光,烟头就要烧着他的时候,褚子惠忽的垂下手。
烟头也跟着她的动作一起垂落,避开他温热馨香的肌肤。
“你怎么还没睡?”
“我……有点担心你。”
褚子惠依旧低着头,赵霁身上有一股干燥的豆香味,像她吃过的豆子蛋糕,她在萦绕着淡淡的香味中深吸了一口气,掰开了赵霁附在她脸上温暖的掌心。
她偏过头,声音很轻,“回去吧。”
“回你自己家。”
她抽出手,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赵霁不可置信地勾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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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十一個小時舞赵霁:🥺你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