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浦应辛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相较,林筱帆仿若一只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满心尴尬与局促,连坐姿都显得生硬别扭,仿佛浑身的不自在都要从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溢出来。
眼前这位相亲对象,不仅将她的身躯尽收眼底,更是用那双手,像是带着某种侵略性的探索,触碰了她最隐秘的角落。这让她如何能平心静气地与之交谈?她只觉得自己在心理上瞬间被击垮,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像个战败的士兵,丢盔弃甲。
浦应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窘迫,于是,他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温和地开启了话匣子:“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 31 岁,来自杭州那座充满诗意的城市,拥有医学博士学位,刚刚从美国的学术殿堂深造归来,像是一个探索知识宝藏的冒险者,带回了许多新的见解与技术。”
若是往昔,林筱帆定会像一只专注聆听教诲的小雀儿,全神贯注地倾听相亲对象的自我介绍,毕竟这是快速剥开一个人神秘外衣,窥探其内在的便捷小径。可此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哪有心思去理会浦应辛那闪耀的背景。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宛如洪钟大吕般不断回响:逃离,逃离这个令她难堪的现场。
“我 29 岁,毕业于一所毫不起眼、仿若被世界遗忘角落的大学,可以说是学渣一枚,在知识的海洋里迷失了方向,只捞起了几枚黯淡的贝壳。”林筱帆低垂着头,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浦应辛轻轻笑了,那笑声像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圈涟漪:“你的母校会同意这种说法吗?它或许正默默地在背后守护着你,期待你发现它的好呢。”
林筱帆像是被触及了心底最柔软、最疼痛的伤口,内心瞬间被沮丧的阴霾笼罩。她毕业于国内顶尖的财经大学,那里曾是她梦想起航的港湾。她的同学们,如同闪耀的星辰,纷纷在国内外一流的金融机构和大型企事业单位中占据要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唯有她,像一颗蒙尘的小石子,默默无闻地在银行那一方小小的柜台坚守了六年,职位如同一潭死水,从未泛起晋升的涟漪。
“真是给母校丢尽了脸。”林筱帆的话语中满是失落与自嘲,像是一个孤独的舞者,在黑暗的舞台上独自叹息。
浦应辛见她情绪低落,仿若一位善解人意的琴师,轻轻拨转话题的琴弦:“我喜好聆听音乐会,那悠扬的旋律像是流淌在心灵深处的溪流,也热衷于在羽毛球场上挥洒汗水,你呢?”
“我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对于高雅的事物总是有些过敏,像是对花粉过敏的孩子,一靠近就浑身不自在。”林筱帆的目光像是一只脱缰的小鹿,慌乱地游移至窗外,借此倾泻出她积压已久的吐槽,如同打开了一道宣泄情感的阀门。
浦应辛察觉到她如此排斥与自己交流,便不再言语,像一位沉思的智者,独自静静地品味着咖啡,那袅袅上升的热气,仿佛是他此刻复杂的思绪。
林筱帆也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玩着手机,喝着咖啡,两人之间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将他们隔在两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林筱帆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完成了艰难任务的士兵,已经尽力走过了这场相亲的过场,可以向媒人王主任交差了。
她起身告辞,那动作略显仓促:“不想再占用你的周末时光,我还要去选购一个杯子,再见。”
浦应辛犹豫了片刻,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像是被胶水黏住,随着林筱帆匆匆离去的背影渐渐模糊,仿佛在那背影里寻找着什么被遗落的东西。
林筱帆在柜台像一只迷失方向的蝴蝶,随意挑选了一个杯子后,便匆匆打车离开了咖啡厅。她像是一个决绝的法官,很快将浦应辛的微信加入了黑名单,决心斩断与这个人的所有联系,仿佛这样就能将这段尴尬的记忆彻底抹去。
周六的下午,林筱帆如约参加了另外两场相亲,对象都是来自舒兰医院的医生,分别是检验科的彭清和呼吸内科的谢奕扬。
彭清,身材高挑,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容貌虽平平,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是检验科的一位年轻医生,甚至比林筱帆还要小一岁,像是一颗正在努力成长的新星。
谢奕扬,略微发福,个头不高,像一个圆润的不倒翁,性格内向,比林筱帆年长四岁,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内敛的气息。
林筱帆觉得,与之前那些形形色色、如同走马灯般闪过的相亲对象相比,这次的质量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仿佛从荆棘丛中踏入了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
于是,她向媒人王主任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除了浦应辛,我与另外两位都有进一步了解的意愿。”
母亲郭丽平得知这个消息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欣喜若狂,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因为女儿终于愿意尝试与相亲对象建立更深的联系,像是一艘漂泊许久的船只,终于靠近了港湾。
“筱帆,你先试着跟他们多接触接触,妈这几天再仔细打听一下他们俩谁的收入更丰厚,家庭环境如何。”郭丽平像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格外热衷地谋划着战略。
筱帆并未表露出任何态度,她清楚自己的意见在母亲面前如同蝼蚁,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她母亲总是有着自己那一套坚不可摧的评判标准,像一座古老而威严的城堡。
周一,林筱帆又到了定期复查的日子,原本她应该像一只归巢的鸟儿,去拜访她的主治医生浦应辛。
然而,她心中的抗拒如同一座大山,不愿再次面对那个人,于是改挂了另一位专家的号,像是一个试图躲避风雨的行者,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复查时,医生提醒她病情尚未彻底痊愈,还需要继续巩固治疗。这种病症如同一个狡猾的敌人,尤其容易卷土重来,因此必须进行规范化的治疗,像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役,需要步步为营。
医生又为林筱帆开了一些口服药物,叮嘱她服用一周后再次复查,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容违抗的军令。
一回到银行,林筱帆便被张主任像老鹰捉小鸡般拦住,对她进行一番严厉的批评,那声音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
“林筱帆啊,你知道柜台的繁忙程度吗?今天是周一,是最为忙碌的时刻,你请假也应该考虑到你的同事,不能如此自私。”张主任对林筱帆素来不满,在她眼中,这个下属不懂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巴结上司,工作过于刻板,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缺乏灵活性。
林筱帆连忙道歉,声音如同受惊的绵羊:“最近身体状况不佳,我下次请假一定会更加注意,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下次你还想请假?你能不能减少一些请假次数,不要总是拖后腿。”张主任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显得有些激动。
“好的,我会注意的。”林筱帆低着头,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
林筱帆又回到了那个让她感到压抑的柜台,每日坐在狭小的玻璃柜台中,时刻被摄像头监控,毫无私密空间,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玻璃笼子里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两日后的一个繁忙时刻,林筱帆突然感觉身体像是被一群小恶魔袭击,不适之感如潮水般涌来,频繁跑向洗手间。
每次她都感觉自己仿佛即将失控,仿佛随时都可能尿湿裤子,那羞耻感如影随形,但到了洗手间却又尿不出来,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水龙头,干涸无水。如此反复,她感到精神几乎崩溃,像是一根紧绷到极限的琴弦,随时都会断裂。
“林筱帆,你又怎么了?一到忙碌时刻,你总是状况连连,是不是故意的?”张主任忍不住责骂,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刺,扎向林筱帆。
林筱帆只能硬撑着,继续工作,像一位孤独的战士坚守阵地。她无法向他人透露自己难以控制的生理困扰,这种尴尬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启齿,仿佛坐在满是刺针的椅子上,痛苦不堪。
同事们的关心也随之而来,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筱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今天先坚持一下吧,现在柜台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旦被投诉,大家都会受罚,主任当然会着急。你明天请假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林筱帆咬紧牙关,硬是挺过了一天,那一天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晚,林筱帆内心挣扎了整整一夜,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徘徊。最终,她决定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去重新拜访浦应辛医生,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到一丝曙光的行者,坚定了方向。
她觉得身体的异变与她更换主治医生有关,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二天,她未能成功预约到浦应辛的号,无论是网上预约还是现场排队,都像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没有抢到。
林筱帆满脸愁云,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迷失在茫茫森林中的小鹿。护士见她焦虑不安,提醒她不妨直接去找浦应辛商量,看能否破例加号,像是为她指出了一条可能的出路。
林筱帆只得鼓起勇气,颤巍巍地敲响了浦应辛的诊室门,那敲门声像是她忐忑不安的心在跳动。
“浦医生,抱歉打扰了。”她的声音略显拘谨,像是一个初次犯错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
浦应辛抬起头,目光如冰,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有何贵干?”
“能请您再为我加一个号吗?”林筱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像是在寒冬里努力绽放的一朵小花。
浦应辛挥笔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她:“去办理手续吧。”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筱帆立刻行动,成功加上了号,但被告知必须等到所有常规挂号的患者诊治完毕,她才能最后一个进入诊室。这意味着她要在候诊室中耐心等待,整个下午的时间在焦虑与不适中如蜗牛爬行般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筱帆在狭小的候诊室里度日如年,不时往返于厕所,不是感到排尿困难,就是觉得尿意全无,像是被两种相反的力量拉扯。这种折磨让她身心俱疲,痛苦不堪,像是在烈火中不断炙烤的凤凰。
终于,当她踏入诊室的那一刻,她觉得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已如过眼云烟,唯有健康最为重要,像是在狂风暴雨后看到了那一抹绚丽的彩虹。
“你现在感觉如何?”浦应辛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怀,仿佛已洞察她的不适,像是一位能看透人心的智者。
林筱帆轻声细语地叙述了自己的症状和感受,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浦应辛听罢,语气依旧冷淡:“你为何更换医生?”那声音像是平静湖面上突然刮起的一阵寒风。
林筱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愧疚,却选择了沉默,像是一个做错事不敢承认的孩子。
“我所采用的治疗策略是促使你频繁排尿,以此来不断冲洗膀胱和尿道,达到自然痊愈的效果。而你目前所用的药物却是为了抑制膀胱过度活动,减少排尿次数。这两种方法截然相反,像是两条背道而驰的河流。”浦应辛耐心地解释,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
林筱帆意识到自己轻率地更换主治医生,导致了病情的反复,心中既懊悔又尴尬,像是一个莽撞的冒险者走进了陷阱。
“这就如同你的大脑,既要让它进入休眠状态,又要让它保持清醒,它自然会感到混乱。现在,你的膀胱也陷入了这种困惑,不知道究竟该排泄还是该保留,像是一个迷失方向的舵手。”浦应辛进一步阐释了医学原理,像是在绘制一幅复杂的医学画卷。
“那我该如何是好?”林筱帆终于开口询问,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
浦应辛的脸上闪过一抹温和的微笑:“既然来到了我的诊所,那就按照我的治疗方法来进行吧。”像是一位宽容的长者,给予了她救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