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文人的书卷气。“学生便是曾怀，不知刘大人寻学生所为何事？”
“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姚小莲的女子？”
听见小莲的名字，曾怀露出不解的神情，而不是情人之间关切的神情。“小莲是我姑母的女儿，是我的表妹，她一直在宫中当差，不知刘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最近宫中发生一些事情，与姚小莲有关，皇后娘娘命我调查此事。我从与小莲要好的宫女口中得知她与你情投意合，待出宫之后会与你成婚。”
刘婵玥的质问让曾怀脸色大变，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曾怀长叹一声：“这是小莲说的吗？”
刘婵玥将小莲房中找到的和曾怀的来往书信，展开来放在他的面前。“这些是在小莲房中找到的书信，信中署名的曾郎，是否就是阁下？”
曾怀拿起信件查看，眉头深深地蹙起。“这些并非是如刘大人所讲是我和表妹来往的书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从小寄住在姑母家中，和小莲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素来知道小莲钟情于我，可是...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婚配之意。她曾经向我示爱，我心中虽然不中意她，可想到姑母照顾我长大的恩情，也不好断然拒绝她。所以我只得以尚未学成为由，拖延时间，希望能够将此事淡忘。”
“所以以你来说，这信中落款的曾郎，并非是你？”
曾怀摇头：“这些并非是我写的，这些信是小莲自己写的。”
“她自己写的？何以见得？”
“小莲入宫当差之后，时常托人书信和我联系，我不愿意招惹她，所以只能找人代为口头回复，并未写书信回复。而且我认得这些字，与小莲给我的书信上的字迹相同。”
“所以这些书信是小莲自己写给自己的，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知其中缘由。我听闻不久之后，小莲便可出宫，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如此，宫中规矩宫女到了二十八岁，便要出宫。”
“不久前，小莲告诉我她很快就要出宫，并且问及我两的事情，我假拖自己尚有科举，想要糊弄过去。可小莲她咄咄逼人，让我定好婚期才肯罢休。”
“她是对你动了真情....”
“可是我对她却....我想事情如此下去一定会被戳破，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同她说个明白。可是不料她却言辞激烈，认定此生非我不嫁，并且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
曾怀点头：“说我若是不娶她，她就投河自尽，看我如何同姑母交代。我上京这些日子，她这几日每日都差人来送信，信中尽是要挟之词。不过从昨天开始，信就断了，难道小莲出什么事了？”
“小莲被发现淹死在御花园的鱼池中。”
“什么！难道....她这傻丫头真的...”曾怀流泪：“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曾公子可否仔细想想，小莲给你的书信中可曾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曾怀断断续续地说：“都是一些埋怨我的话，不然就是催促我...重要的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重要的事，小莲曾在一封书信中提到，说她在宫中得了了不起的宝贝。即便我不中科举，也能保证我同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是什么宝贝？”
“她没说，我也没问。”此时曾怀已经在一边大哭起来。“我怎么同姑母交代，小莲，你竟然真的如此对我，呜呜呜...”
冷宫
蔡公公说道：“刘大人，宫女的尸体就在里面放着。刘大人随我进去看看吧。”
房间内破破旧旧，空气中散发着霉变的气味。地上有一条拖拽的痕迹，痕迹的尽头是用一块白布遮掩的尸体，周围明显一滩水渍。
蔡公公说道：“尸体是在西苑的鱼塘中发现的，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刘大人，勘验尸体所用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开始吧。”
刘婵玥掀开白布，将其放置仰卧位，死者女性，大约二十多岁，身上衣物及内衣潮湿。尸斑位于尸体背面，呈现暗红色，指压不褪色。头发散乱，头顶左前部头皮有紫青斑。死者口合，双眼闭，结膜有点状出血。口鼻腔内有水沫，口中发现少许草木灰。颈部散少量青紫。两手张开，指端皱白，手背有抓伤，指甲内有少许皮屑。左脚着鞋，右脚无，双脚均有少量泥沙。左手背、右上臂腋窝外侧均有青紫色斑痕。肚腹微微鼓胀。
刘婵玥说道：“口鼻内有水沫，肚腹微胀，由此可见她的确是溺水窒息而亡。死者身上衣着凌乱，头部、双手有青紫淤痕，极有可能是死前挣扎所致。”
蔡公公问道：“挣扎？所以小莲不是意外落水？”
刘婵玥摇头：“人落水后因求生的本能也会挣扎，并不能以此作为他杀的证据。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的。”
“哪一点？”
“我记得星公公那日说，他那日发现尸体的时候，是面向下浮在水面之上。”
“的确是这样，老奴那天赶到鱼池，也是见到尸体面向下浮在水面之上。可是这有什么奇怪之处？”
“那就是了，小莲绝非自杀，也并非是自己失足落水，而是被人谋杀。”
“为何如此？”
“因为如果是面向下，那面部以及身前，而且搬运尸体至此之后，尸体也是俯卧放置。但是尸体的尸斑聚集在背部，即使仰卧也不消散。所以据此可以推断，小莲在落水之前已经死亡，而且已经死了四个时辰以上。”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行凶！”
太医院
蔡公公问道：“小莲既然是被人谋杀，刘大人为何要来太医院？难道凶手是太医院的太医？！”
“小翠告诉我，小莲死前经常来找一位叫颜正的太医。”
“颜正？”
“蔡公公是否知道此人？”
“刚入太医院不久的新人，曾替老奴针灸过几次，针法倒是不错。刘大人要见他倒是容易，在此稍等，老奴带他来便是。”
“劳烦蔡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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