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从榻上起身，荣恒跟在刘婵玥的身后。龙撵到了，宫人为她掀开轿帘，荣恒在外面等待。“陛下，小心。”黑夜中，荣恒伸出一只手来。他的手白的惊人，好像在黑夜里都能发出光芒。
刘婵玥抓住他的那一截皓腕。夜深，在台阶上行走确实不方便。刘婵玥任由着他拉着她，走入寝殿中。
“陛下稍等，我去取东西来。”
“你取什么？”
“酒。”
“酒？”刘婵玥又想起来，刚刚她是以喝酒为借口来的储元宫。“去吧。孤喝点酒就离开。”
“嗯。”
储元宫没有多余的宫人伺候，这里的装扮虽然古朴却雅致，倒像是荣恒私下有意这样装扮的。
刘婵玥和他面对面坐在案桌前，看着他为她倒酒。刘婵玥说道：“今日你明明知道，邀请你来看击鞠的人没安好心。可是你还是来了。这不是正中那人的下怀吗？”
“他的下怀是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这....不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荣恒倒完酒，将酒杯推给她。
刘婵玥心中又有了主意，决定不喝这酒，“你的酒量比我好很多，你先喝吧。要是孤喝几杯就醉了，你又要目睹孤耍酒疯。”
荣恒轻笑：“又不是没见过。”
刘婵玥讨厌他说起从前的事情，更讨厌他在她的面前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她又给他斟酒一杯，推到他的面前。“你多喝点，不能孤一个人醉。”
荣恒乖乖地点头，他一直在喝酒，只要他酒杯一空，她就给他续上新的。他有时候会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她，想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给他倒酒。他不能理解的是，不管灌他多少酒，都不能消解刘婵玥心中的余恨。
刘婵玥曾经将酒供奉在神明面前，他却未曾施舍她一眼。刘婵玥真诚的祷告、思慕，流入他与世无求的眼睛里，也会顷刻间化作虚无。
荣恒见刘婵玥一直盯着他，只能继续喝酒，一杯杯饮尽，直到酒壶空了。“你.....要喝.....”他伸了伸手，细长的手指将酒杯推了推，推到刘婵玥的面前。
刘婵玥敷衍地点头：“孤一会儿就喝。”
荣恒点头，他缓缓掀起酒壶，想让液体从中流出，可是酒壶空了。“没....有了。”
“没有了，那该怎么办？荣恒，孤还没有喝酒呢。这样好的酒，孤还没有尝过呢。”
荣恒点点头，提起衣服的下摆，要站起来。“我去....为你拿酒。”这酒的后劲大，他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刘婵玥被逗笑了。荣恒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她：“你笑话我？”
“孤是觉得你可爱。”刘婵玥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然后在他的面前坐下。她将他扶正，他低头看着她，她也笑着看他。“你的脸都红了。”伸手，刘婵玥抚摸上他的脸颊。“热不热？”
荣恒微微地点点头。“热.....”
“热了该怎么办？”
荣恒低头，看着自己的腰带，伸出手要去解。他解到一半，衣衫松散摇摇欲坠，他停下了。
刘婵玥问道：“怎么了？”
荣恒连连摇头：“有外人在，不能解衣服。”
刘婵玥有意去逗弄他。“我怎么能算是外人呢？我是你的娘子。在娘子面前，夫君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荣恒的眼睛张大了些。“我们.....成亲了？”
刘婵玥点头，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腹部。“不仅成亲了，这里，还有了你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刘婵玥点头，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笑完了，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他还是呆呆地看着她。“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呢，孩子不大，早着呢。”
荣恒笑着站起身：“我去翻书，择一个好名字。”
他走了几步，正对面前的铜镜。铜镜中的他，两腮通红。身后传来刘婵玥的冷声：“怎么了，不去找名字了？”
“.....你总是骗我。”
刘婵玥笑着面对他，将背靠在桌上。“你还是喝醉了酒比较好玩。”她向荣恒招招手。他不愿意让自己这样被呼来喝去，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到了刘婵玥的面前。
刘婵玥看他实在乖巧又可爱，便趁机将他扑倒，压在身下。
“玥玥....？”
“你讨不讨厌我？实话实说，孤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荣恒摇头。
“那你喜不喜欢我？”
“婵玥.....”
“叫孤玥玥。”
荣恒点头：“喜欢.....玥玥。”
刘婵玥听到了，心变得更凉了。“喜欢我为什么从不表示出来？生怕我知道是不是?”
“是....”
“你有病吧？”
荣恒点头：“有.....”
荣恒动了动身子，刘婵玥问道：“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荣恒垂眸，不知所措。“你.....能亲我一下吗？就一下，好不好？”
荣恒红着脸，躲避她的眼神：“......”
“你亲了我，我就放开你。真的，我不骗你。”
他一侧头便能碰到她的脸，饶是如此，他还是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眼前闪过几道像是闪电一样的白光，刘婵玥仿佛在这几道白光中看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她的手曾经屡次在他的胸前试探，想向前却不敢。胆怯让刘婵玥忘了，她曾经是有多么喜欢他。
“可以了吗？”
刘婵玥扳过他的下巴：“你亲的一点也不好，是在敷衍孤吗？”
荣恒摇头，连忙否认。正在此时，门突然开了，是准备洗澡水的宫人进来了。
荣恒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可是酒让他失去了力气，再加上身后被刘婵玥桎梏。他一时逃不开。“有人.....”
“还有一道屏风，他们看不见的。”
“看得见......能不能.....放开我....”
“不是说好了，你让孤满意，孤才能放开你。”
他的身子极力地前倾，要去逃避。不知道那酒中是不是有别的东西，现在荣恒竟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任凭刘婵玥摆布。“你再亲我一下，好不好？不要那么敷衍。”
“会被人看到的！”
“那你快点亲，亲完了我就放开你。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
荣恒闭了闭眼，还是没有耐过她，点点头。得到回应之后，刘婵玥失去耐心，立刻去吻他。宫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律问道：“侍君，您是否现在——啊！”阿律连忙低头，眼前的一切让他呼吸急促。他连忙离开，脚步声也越来越轻，直到听不见。
刘婵玥说道：“你可真是有个好姑姑。”
“.....都被看到了。”
刘婵玥把呼吸控制得平稳一些，手从他的腰间撤走。“你是不是累了？去睡吧，好不好？”荣恒摇头。“都不想睡了？”
“还没有洗澡....”
刘婵玥笑了出来：“那先去洗澡，再睡，好不好？”
荣恒点头，夜晚，他们相拥睡去。他一直睡了许久，一直到第二天刘婵玥醒来，他还在睡。
宫人们进来为刘婵玥整理衣服的时候，荣恒才悠悠转醒。他微微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她。宫人为她希腰封，她则是笑着看着他。“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荣恒双眼微睁着，似乎是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你多睡一会儿吧，孤还要去建章宫。”
荣恒点头：“今晚.....还来吗？”
“来。”荣恒点头，放心地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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