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一时间有些咳嗽,她微微蹙眉用团扇遮住嘴唇,明夫人见状,迅速地上一盏茶。
明夫人“郡主娘娘可是身子骨不好,不妨去偏房休息休息,待到用晚膳再行出来”
宋婳“那便多谢明夫人了”
宋婳在白桃的陪同下,去了偏房休息。
她歪倒在榻上,用团扇微微扇着风,由于昨夜没睡好,她便伸手支撑着额头,险些睡了过去。
宋婳“你去外面给我找一杯提神的茶来”
这在别人家中睡着了也不好。
白桃闻言垂头退了出去。
而在前院之中,邬善与众人笑着交流着,可外边逐渐天黑,也不见女眷们来前院中入席,邬善笑着说要去内院接宋婳,闻言,同僚们都笑着打趣,说新婚小夫妻就是恩爱。
可就在此时,一道恶讯传来,内院不知何故忽然起火,前院的小厮们纷纷提着水桶朝后院赶去,内院火光冲天,就连天边都被烧红了。
邬善忽然感觉心跳的很快,有一种慌慌的感觉,迅速朝着内院跑去。
结果一入内院,便见到明夫人带着一众女眷,站在偏房门口不知所措,明侍郎迅速上前询问里面有谁在,而邬善逛了一圈没看见宋婳之后又,见白桃站在门口抹眼泪,便立马上前抓住白桃的肩膀询问。
邬善“郡主呢”
万能白桃:“郡主在屋里,方才郡主在里面休息,让奴婢去寻杯茶,结果奴婢一回来,这屋子便起了火”
恰好此时,小厮来报,说这屋子被人泼了油,要是想灭火,恐怕有些难度。
闻言,邬善眼前一黑,往后一栽,差点晕死过去,好在身后的小厮扶了一把。
万能小厮:“郡马,郡主还在里面,如今还得看您主持大局,您可万万不能倒下”
明侍郎却被吓得跌坐在地,险些昏厥过去。被困在火海中的可是宋婳!她是堂堂英国公府的掌上明珠,玉面阎罗宋墨的亲妹妹,更是当今圣上亲封、享有郡王俸禄的郡主,同时也是邬家的少夫人。这其中任何一条身份,都足以让他赔上性命。更何况,明家祖辈还曾犯下重罪,本就需仰仗邬善夫妻在朝中周旋,才能勉强回京。偏偏在这场宴会上,有人蓄意纵火,竟将宋婳困于烈焰之中。想到此处,明侍郎只觉浑身冰冷,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只见邬善眼眶猩红的盯着明侍郎,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邬善“明侍郎,还不快让你明家下人救火!”
邬善“若是郡主有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明侍郎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招呼着下人去救火。
邬善表面看似冷静地凝视着火场,然而那双紧握成拳的手却悄然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妇人略显心虚地望向吴夫人,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与不安。吴夫人被她看得冷汗直冒,连忙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切勿轻举妄动。那妇人见状,迅速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释然,随即转身打算离开。
而邬善自是发现了这一幕。
邬善“拿下!”
邬家跟随前来荆门的小厮都是精挑细选的,有些是邬善的亲信,而有些是宋墨给宋婳调教的,于是邬善一声令下,小厮们纷纷上前拿下。
明侍郎上前两步,嘴唇微启,似乎想要替人求情,却不料被邬善一记凌厉的冷眼瞪了回去。那一眼犹如寒冰刺骨,令他心头一颤,到嘴边的话语也被生生咽下,再也无法吐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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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宋婳在浓烟中猛然惊醒,喉咙被呛得发痒。她下意识地抓起团扇,紧紧捂住嘴唇,低头不住地咳嗽。
随着神志逐渐清明,她瞥见一旁燃烧的熏香散发出异常刺鼻的气味,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
而当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四周渐渐蔓延的大火,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里不知何处起了大火,而她竟睡得这般沉,若不是浓烟四起呛住了她的喉咙,或许会不知不觉的就被烧死在这场火灾之中。
屋檐在烈火中失去了支撑,两端断裂,沉重的躯体猛然下坠。
宋婳眼疾手快,一把将身旁的桌子拽了过来,堪堪挡在头顶。
她毫不犹豫地翻身一滚,从桌下滑了出去。
下一瞬,那屋檐轰然砸下,桌子瞬间被压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宋婳半跪在地上,喘息未定,冷汗渗出额头。
她盯着眼前的残骸,心脏剧烈跳动,后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庆幸自己的动作快了一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过头,目光扫向那扇门,显而易见,门已经被牢牢锁住,根本无法打开。
她抓起一把椅子,用力朝门砸去,然而门纹丝不动,仿佛在嘲弄她的无力。
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转身抬脚猛踹向窗户,可窗户同样坚不可摧,冷冰冰地将她的希望挡在了原地。
宋婳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就此终结,胸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不甘。
她眼神从最初的惊慌逐渐冷凝成一缕锐利的寒光。忽然,她上前一步,手掌重重拍翻了沉重的烛台,随后一把抓起它,毫不犹豫地朝着窗户的四角奋力砸去。
随着一声闷响,窗户微微松动,宋婳心头一喜,双手紧抓住窗框,纵身一跃,同时一脚猛力踹向那扇摇摇欲坠的窗。
“砰”的一声,窗户应声而开!她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浓烟滚滚的房间,心中已然坚定:此事绝不罢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偏屋轰然倒塌,漫天灰尘腾空而起,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邬善却像失控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地朝废墟扑去。
旁边的小厮拼尽全力拽住他的衣袖,白桃与李嬷嬷也慌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不要再贸然闯入,若宋婳当真遭遇不测,那邬善这个做丈夫的,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泪水与惊恐的汗水交织而下,邬善像是被骤然抽离了魂魄,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他呆滞地望着那片废墟,目光又扫向身旁小厮们手忙脚乱扑火的身影,忽然,他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即低下头,无声地责备自己
为何偏偏要答应宋婳前来荆门?此地分明如同龙潭虎穴,步步危机,压根不是一个安全之地。
宋婳“德真!”
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引得众人纷纷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宋婳,她满脸灰尘,狼狈中透着几分倔强,头上的发髻已经歪向一边,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眼底那抹坚韧的光芒。
见心爱之人安然无恙,邬善的唇角悄然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他大步向前奔去,像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毫不犹豫地将宋婳紧紧拥入怀中。
那力道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唯恐下一瞬她又会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又一次……他又一次差点失去她。
邬善“我以为……我以为……”
邬善一时间说不出话,宋婳自是懂的,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朝他莞尔一笑。
宋婳“我从旁边窗户逃出来了,没事的”
邬善“你手臂怎么受伤了”
方才尚且无暇顾及,宋婳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全然不曾感到疼痛。
然而此刻,经邬善一提及,一波接一波的痛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邬善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宋婳渗血处的布料。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焦黑的烧伤,伤口处正向外缓缓渗着鲜血,触目惊心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知道这里不能久留,索性邬善转头对着明侍郎开口。
邬善“今日之事,还望明大人给个准话,郡主受伤,下官便先带着郡主医治去了”
话落刚落,压根没有给明侍郎留一丝脸面,便半扶半抱着宋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