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弟弟,全死了?”
“阿慎很好,你见他的那次,便是宋墨受岳母所托,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他。”
“蒋府那么早就出了事,你不告诉我?”
“那时他们以为带岳父回京师调查清楚,便不会再有事。”
玉无心脑子生疼,身形有些不稳,纪咏赶紧扶住她,被她一把推开。
“你很清楚,如果真的这样想,我娘就不会让宋砚堂带阿慎走了!”
纪咏沉默半晌,声音有些嘶哑:“我们不想让你担心。”
“他们不让你告诉我,你就不告诉我,你是跟他们关系更近,还是我?!”
玉无心眼睛一红,眼里泛着水意,摇摇欲落,任谁看了都心疼。
“对不起。”纪咏抱住她,低语含着歉疚,“玉儿,我也不想瞒你的。”
愧疚什么呢,做错事的,又不是他。
玉无心靠着纪咏,闭上了眼睛。
她很清楚,纪咏千里迢迢地带她离开,到这里,瞒了她这么久有多难。
她难道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怪一个为她好的人吗,不行的,她也不想再去迁怒他。
玉无心音量放低了下来:“我爹不可能谋反。”
九岁后,她们父女俩间的相处时间变得很少。
可她坚信蒋梅荪一直忠诚正直,不可能背叛...背叛那个于他而言亦君亦友的皇帝。
真谋反,又如何会傻乎乎地相信皇帝,不做任何准备返京,死在牢狱里。
他,蒋氏一族的下场,无非是狡兔死,走狗烹。
当真是好得很呐,海匪除去不到一年,就被上面卸磨杀驴了。
玉无心捏紧了拳头,胸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郁气,纪咏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冷静。
“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此前朝中有不少大臣为岳父求情,上面那位都不信,为此还迁怒了一些大臣。”
玉无心再早慧,在别人眼里,她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身患怪疾的病人。
那么多人相信蒋梅荪,亦救不了他和蒋氏满门,她出去,除了和其他人一个下场,又能如何?
“后日,后日我便要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纪咏说。
“我要杀了皇宫里的那些人,杀了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你也要陪我?”
“我们是夫妻。”他抚着玉无心的长发,“先查清楚真相,为定国公府平反,不让他们背负叛贼的罪名,好吗?”
玉无心抿唇,嗯了一声。
片刻后,她方犹疑着问:“宋砚堂呢,他在哪儿?”
宋墨不会信蒋梅荪谋反。
定国公府如此,他会冲动,会想法替定国公府平反,处境,或许不是很好。
如玉无心所想,确实不是很好。
彼时尚无人能想到蒋梅荪会死牢狱里,宋墨想带人去救都来不及。
后来,他仍存微末希望,继续奔走找新证据,寻人帮忙,以证明蒋氏一族无辜,之前那些证据均系伪造。
可新证据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接下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更是打得他震痛不已,措手不及,连明哲保身、自顾不暇都做不到。
蒋蕙荪突然重病而亡、京都关于宋墨母孝期间和其母丫鬟苟且,致使丫鬟怀孕的流言沸沸扬扬。
御史弹劾宋墨,调查期间,宋墨被囚于英国公府,自顾不暇。
经过一番所谓严密的调查,‘证据确凿’,宋墨的世子之位、官职均被废除。
英国公心痛气愤不已,庭杖了他一百下,将其赶出家门,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