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身上的伤还未好,偏又一刻未停地赶到了英国公府,骑马之时便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血隐隐透过纱布露出几分艳红。
院中无人拦他。
想来是听从了谁的命令。
他一步步走到宋宜春的房门前,毫不犹豫推开门,却看到幽暗的房间之中,宋琬满脸鲜血地跪坐在地面上。
而她的对面是面容阴鸷的纪咏。
纪咏世子终于来了。
纪咏轻笑了一声。
没有半分被打断说话的愤怒。
纪咏如今这局面怎么都要有个收场。
纪咏外头的人可都看到了,宋小姐在这房间里待了许久,英国公便死了。
可宋墨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像是没了气息的宋宜春,像是毫无波澜。
而后反倒侧目看向了宋琬。
宋墨阿琬。
宋墨地上凉,起来。
那骨指修长的手将宋琬扶起来便稳稳揽着她的腰,叫她靠在他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纪咏面上的笑终于出现了几分裂痕,像是觉得可笑,又像是不可置信。
纪咏世子的亲生父亲就死在这儿。
纪咏世子瞎了吗?
为什么不是他预想的那般的争吵。
甚至没有质问。
竟是关怀的话语。
宋琬阿兄。
方才宋墨没有出现之时,她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块飘在海上的浮木,而如今浮木终于找到了依靠。
宋琬我没有,他不是我……
那一刻,纪咏清清楚楚在她眼中看到。
宋琬对他的恨顷刻间便被对宋墨的爱与依赖覆盖,他倾尽一切,甚至不如宋墨的出现。
宋墨我知道。
他知道宋琬不会。
哪怕是滔天的恨,也不会致使她杀人。
宋墨阿兄带你走。
可纪咏却不如宋墨了解他。
他以为将宋琬逼上了绝路,就能逼她拿起刀。他以为,至少宋墨会对她有几分怀疑。
他以为他下了很好的一局棋。
可如今竟让他觉得满盘皆输。
纪咏走?
纪咏世子想的太容易了。
那便毁了宋墨。
让她看着,宋墨跌入谷底吧。
纪咏英国公死了,怎么也该有个凶手来承担此事吧。
纪咏你们得留下来一个。
留下来一个承担罪名吧。
不过他好似已经想到谁会留下,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一步步走出这房间时,才发觉左眼竟溢了一滴泪。
他冷脸擦去那泪。
纪咏来人。
纪咏把杀害英国公的凶手拿下。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如纪咏所想的那般,宋墨不会让人带走宋琬的,此刻的他刚受了重伤,也无法反抗。
宋琬阿兄。
那些人本是要来抓她的。
可偏偏宋墨挡在她的身前。
面对着曾经英国公府的旧仆,或许应该说是庆王的人,分外淡漠冷然。
有了爱的人便会成为世上最蠢的人。
一个蠢到上他的当,一个蠢到明知是陷阱却仍然毫不犹豫跳入其中。
冬日来的可真快。
刺骨的风拂过他的面,冰寒的雪落在他的脸上,凝成水珠,像是他又流下一滴泪。
宋琬就站在他的对面。
分明是同样的面容,却判若两人。
——
大概六七章完结。
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番外。
